那天,我拿着检查结果坐在医院对面的餐厅里,透过被雨水打湿的窗户,朦朦胧胧地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望着属于医院救护车车灯的亮起熄灭,听着仿似跟阎王爷抢夺生命的嚎叫。
想了很多,也感慨了很多,直到把面前的那杯奶茶喝完。我才鼓足了勇气将那张写着“阿尔兹海默症”的单子,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如释重负般,拿着那张确诊为贫血症的单子,走进已经淅淅沥沥的小雨里,回家了。
林涵女士跟夏季大人看到单子时,面部表情特别凝重,仿似我得了什么罕见之症,命不休矣似的。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后,夏季大人倒底是我上辈子“看上”的人,满脸心疼底看着我道:“除了这个,没有别的症状了吧?”
看着夏季大人头上悄然钻出的那几根白头发,我心里猛得一沉。忙戴上伪装的面具,大大咧咧地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老爸,人家都盼着自己女儿一生平安,哪有像你这样盼着我生病的?”
我说完之后,坐在夏季大人另一边,手里抓着单子沉默许久的林涵女士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嗔怪着夏季大人,“就是,就是,哪有父母盼着孩子生病的。”
说完,林涵女士吸了吸鼻子,看着我笑道:“阿秋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老妈给你做。红烧排骨,莲子粥?还是红烧鱼,四喜丸子?”
“妈……。”伪装地本来挺好的我,待看到林涵女士的眼泪时,也不禁跟着哽咽起来,“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你跟老爸长命百岁。”
林涵女士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话般,抽了张纸巾一边擦还在流泪的眼睛,一边嘟囔着,“你特别喜欢吃老妈给你做的红烧排骨,你等着,老妈这就去给你做。”
我刚要开口劝林涵女士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眼,难受地厉害。
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夏季大人,伸手将站起来的我拽回沙发上的同时,双眼透着不知名的情绪看着我,“就让你妈,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或许是那天我急切地想要表现自己的没事,也或许是那天我的演技根本就不在线,更或许那天的我伪装地太过。不仅使马医生看出我的真实想法,还让我事先给医院熟人打过电话的父母,跟我来了场演技炸裂的无间道。
我瞒着他们自己有可能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事实,他们瞒着我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事实。
我们像两个混迹江湖许久的“骗子”,骗着自己身边最亲最爱的人,骗着总是把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
可我,那天竟然还傻傻地以为,总是把小事化大,大事化的跟天塌下来的他们。实在杞人忧天地担心,我得了贫血症就相当于得了不能医治的绝症。
除了事先知道的父母以外,我并没有在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后来得知我自己一个人去拿结果,有些生气却又十分担心的问我检查结果的唐笑。
我给唐笑的答案,跟我对父母的答案如出一辙。并且为了打消唐笑的疑虑,我还将确诊为贫血症的单子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