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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漫漫长夜难明

妻子出了医院已经过去了四年了。

岳母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一起和我一家人生活在了一起,无论是在破窑洞还是搬到现在姐姐们给找的这个旧院子里,她都会寸步不离我的妻子,母女情深感人肺腑。

几年来,妻子始终和当初出医院时候一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我出门找零活干,照料妻子的任务就由岳母和我妈妈二位老人承担,这是一个常人根本不可能爱做的工作,妻子严重的昏迷沉睡,吃喝拉撒睡全部都是由二位母亲去照护。冬天怕妻子寒冷,二位母亲就在妻子的床前给生一个火盆取暖,天气转热,二位母亲会用纸扇子左右两边各一人为妻子驱蚊赶虫,丝毫没有感到自己的辛苦,而且天热以后,二位母亲还要不停地翻动妻子的身体用温水给她擦洗,防止长时间躺着不动长了褥疮。在窑洞里的时候如此,搬到旧院里后依旧这样,人间真情真爱,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啊!

每逢每年清明节,无论如何忙于工作,我都会抽时间到女儿坟前去看望她,无论多苦,我都要给女儿买些她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给自己买一瓶最偏宜的二锅头,我把买来的好吃的东西摆放在女儿的墓碑前面,然后盘腿坐在地上,我将酒瓶打开喝一口后就跟女儿开始说话,告诉她我们一家人的情况,尤其是她妈妈的情况,在这无人来的荒郊野外,在女儿的坟墓之前,我堂堂的五尺男子汉大丈夫姿意放纵嚎啕大哭,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全部说给女儿来听。我没有忘记当初下葬女儿时说过的话,然而残酷无情的现实就是这样不能随了我的心愿,我能够作到此生会对妻子不离不弃,却做不到唤醒妻子让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我好苦好苦啊!

在女儿的坟前我尽力的发泄,有时还会喝得酩酊大醉昏睡在女儿的坟墓旁边。

清明一过,我会重新振作起来,就是为了当初我对女儿的那个承诺,我要拼命赚钱养家,我要给妻子寻找最好的医生让她早日康复苏醒。

我不要命了,我随着大卡车装卸水泥作苦力,我帮别人搬新家赚辛苦费,我到工地搬砖拉料,种种种种,不一一列举了。手里有了一些钱后,我就回家里背起妻子坐火车去西安到北京,四处奔波给妻子看病,其间的艰辛常人根本没有经过,说了别人也不会理解。钱不够了就暂时回家里等再次攒够了钱,我又一次背着妻子出门给她寻医治病,周而复始,时间到了二零一一年。妻子出事至此已经过去了十年,肇事者逃逸,案件毫无进展,依旧未破,而我一家人和岳母大人却是经历了人间炼狱般的生活。

磋砣岁月,人的一生能够有几个十年啊!回想起来,我真不知道我们一家人是怎么走过这十年的。十年中,我不停的打工赚钱,压榨身体血汗,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的妻子。

为了我们这个家,我的爸爸妈妈也早已放下来了他们的尊严,为了养育我的儿子和照顾这个破败的家庭,爸爸妈妈把自己每个月工资都用于帮我还账,而家里面的生活开支就要靠爸爸妈妈捡垃圾卖钱维持了。

我的儿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爸爸妈妈说大人再苦家里再困难没有钱,也不能耽搁孙子上学,两位老人不辞辛苦地捡拾破烂卖钱给孙子上学交学费,接送孩子上学下学的路上都不放过捡拾破烂,为此孩子在学校里面经常被其他小孩子欺负,多次鼻青脸肿地哭闹着不要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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