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别人在想什么,打一架就知道了。
任虹裳也看出来了,舒言意不在胜利,他的招数五花八门,令人防不胜防。
甚至,二重晶纹化,他使用起来也丝毫不费力气,看上去还游刃有余。
他明明可以维持高速状态,以此消磨自己为数不多的精神力,或是完全不提醒自己,把它当做一个偶尔使用的杀手锏,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是在表现自己超能力的用法。
投影加重——持续化性质加深;生成青线平面——临时性质转变;晶纹化——力量吸收与释放;还有各类投影,含沙射影了解析能力……
顺便表现了他精神力的用法——装甲态。
舒言不知道自己随便命名的东西和别人想的一模一样,其实这也难怪,毕竟犹如网格一样贴附在皮肤表层的结构,看上去就跟装甲一样。
科学之所以发展缓慢,是因为无数人不知道自己正在走的路是否正确。
光展示给任虹裳看没有用,不如手把手教她,舒言充其量是给她开拓了眼界,让她知道这条路行得通而已。不过,光是知道路能通,远比什么都重要,至少在未来某一天,她总会掌握的。
“言哥哥,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我?”
任虹裳一戟划来,划破一道青色壁垒,随后挑飞舒言手里的甩棍。
舒言不答,也不气馁,继续换着法子攻来。
“我想帮你,我希望你能让我帮你。”
“求你全力以赴好吗?难道我的念想,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值得一提?”
“你说话呀!”
每拦下一次进攻,任虹裳便会喊上一句,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战斗中,不要三心二意!”这是舒言第一次回话。
任虹裳在逐渐熟悉舒言的进攻节奏,同时,舒言为了不败,也在不断吸收战斗经验。
过了会儿,舒言发现应付变得颇为吃力起来,顿时一改攻击节奏,从原先秀技能和循序递进,换成忽快忽慢,飘忽不定的攻击方式。速度再也不是原先固定的8倍和24倍,而是从5倍到24倍之间来回变动,让人更加难以预测。
“你都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要我怎么认真?”任虹裳道。
“厉害!5倍速才能勉强应对你的格斗术,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全力以赴的样子,你现在用了几分实力?”
任虹裳不答。
看似这个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实则言下之意在问她,你都没用全力,凭什么要我用全力?
任虹裳确实难以用全力,她必须考虑需要兑现承诺的情况。若是输了,任钧辰反悔做了一回渔翁,趁机把两条大鱼都给抓了起来,那么届时,有了超能力无效装置,她再想兑现承诺都不可能了。
所以问她尽全力了吗?她尽了,但也没尽。
她尽了当下她认为可以尽的全力,却不是她剩余的全部力量。
“你回来应该没剩下多少精神力了吧?我也是,在你之前就经历了两场大战,你觉得我没尽全力,其实我尽了。”
舒言也是,他正在尽全力给任虹裳表演超能力的用法,怎么能说他没尽全力呢?
“你骗人,你这个大骗子,骗我好多次了。”
舒言右手中的投影此时已重二十斤,他挥舞起来有些吃力,这一劈头盖脸砸在二叉戟中央,让任虹裳拿不住武器,只好猛然松手,然后挥拳而来。
一把武器,一双拳头,任虹裳扔扔捡捡不知道多少回了,两种战斗方式之间切换自如,灵动无比。她总是能在最合适的时候找到最合适的应对方式,这就是经验。
这一次,任虹裳用着同样的应对方式,却同样的完美无瑕。她甚至有些麻木了,如果舒言真有认真在比斗,或许他是想赌一睹,看谁会先体力不支,或是先精神力不支。
可是很明显了啊,比拼体力,舒言一直在进攻,步子压根没停下来,更加累人;而比拼精神力,舒言一直维持着投影、晶纹化,怎么看都是他会先力竭。
所以任虹裳才觉得,舒言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接受这次比斗,根本不是为了输赢。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任虹裳感觉很烦躁,又是这样,又是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今昔非比,现在的她,能深刻地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知道自己对于舒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可是舒言不啊,她并不知道舒言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所以她惶恐,所以她不安。
以前她觉得两人之间默契非常,有些东西甚至不需要张口明说,她把舒言当亲人,舒言理所应当也把她当亲人。只不过因为他很固执,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唯恐波及他人,所以表现出来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