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虎，咱们养不起这么多兵了。”皮日休低着头说：“留下二十人，其余遣散吧。”

“什么？遣散飞虎骑？”唐虎惊道。

“没办法了。”张潘肩头重伤，右臂已经抬不起来，“遣散他们，咱们还有吃的，否则大家一起饿死。我等男儿，死也无憾，只是家中老小……”

唐虎犹豫半晌，道：“现在我去选拔二十人留下，其余人中我再选拔一人为飞虎骑副将。让他带领部队，支援尚让他们，如何？”

皮日休皱眉道：“没用了…，不过…，此法倒是可行。你速办。走之前，给他们分发一日的粮食，虽然这里距离尚让部还有三日的路程，毕竟他们有马，应该不会太苦。”

“大帅，不如咱们…”这时倪瓒欲言又止。

“说。”皮日休看着他。

倪瓒揉了揉鼻子道：“不如把马留下，咱们逃走的时候，如果粮食不济，也可以杀马度日。”

闻言，屋里人完全沉默了。

如若剥夺骑兵战马，士兵如何才能依靠一日粮食走到尚让驻地呢？

骑兵对马的喜爱，已经到了如对待亲人般，让他们杀马，实在是太残忍的事。除非战马受伤，不能再打仗，也要等战马自己死去，才肯动手。

皮日休摇头，否决倪瓒提议。

计算一下未来的路程，这么多人的口粮问题绝对是一个大问题，见大家心气不高，皮日休道：

“大家不必慌张，我在潼关东边弘农地藏有粮仓。只要我们通过潼关，便不必担心粮食的事了。”

闻言，大家心中一宽。于是唐虎留下二十强悍之兵，安排其余飞虎骑向尚让部会合。

飞虎骑临走，来给赵帅磕头，皮日休忍不住，嚎啕大哭。引得众军士无不落泪。

回想多年战争经历，飞虎骑立下赫赫战功，却未享几天福。只可惜黄巢缺乏大局观，错误占领长安，并且贪图享乐，于是起义失败。

这是黄巢的命运，也是起义军的命运，即使是被称为妖谋的赵璋也无能为力。此时觉得自己好渺小，如同一颗尘埃，在空中随风飘荡。

哭离别，也是哭人生……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离开长安？”

夜幕下，空空荡荡的安德坊里，几处稀稀落落的的火把，皮日休睡不着觉，坐在一棵刚发嫩芽的柳树下，望着天空。诗兰坐在他的旁边，不时往火堆里投送柴火。黄雏菊抱着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黄雏菊也不肯离开篝火。一家人坐在这里闷闷无声，知道唐虎问道未来计划。

“安德坊位于启夏门、明德门之间，距离芙蓉园也不远。我已经让人拆掉曲江池下的铁栅栏。如若唐军来长安，无论他们走哪个门，咱们都能逃得出。”皮日休淡淡的口气说。

闻言，黄雏菊一惊：“如若全城封锁，我等还要从城墙下渡水不成？”

看黄雏菊惊讶模样，皮日休苦笑一声，拍了拍黄雏菊的肩膀，没说话。

黄雏菊见皮日休心有成竹，便也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