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日休在家中养病,消息不胫而走,黄巢为此十分担心,连派御医探望。车轮滚滚,马蹄声声,大箱小箱药物送来,如今相府成了大药铺,许多火炉一同生起,火上铁壶烧得滚热,里面药水沸腾。
浓郁药石味道充斥满屋,丫鬟们呛得咳嗽。巧菊负责看管,已经几日没合眼了。累得憔悴,不仅仅是身体累,心里更累。夫人们还可以守在夫君身旁,作为妾室,她却没有资格。
只能干着急,默默留下眼泪。只等夫人们休息了,她才跑去看看夫君。
皮日休见到巧菊憔悴,从怀中掏出些钱,塞给她手中。巧菊痛哭不止。只以为夫君即将死了,还不忘给自己塞钱,由此可见心中有我,大姑娘十分感动。
见巧菊哭得伤心,皮日休后悔这时送她钱了。宽慰几句,让她也去休息。
为了让自己病得更严重一些,最近几日他食水不进,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御医见了,忙回复皇帝曰:“驸马脉象虚弱,病得沉重,急需大补。”
补个屁!老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皮日休坚持不补,却也要应付这些满脸苦求的御医,于是不得不装模作样吞食补品,可食物刚到口中,便又吐了出来。然后一副中毒模样,大口喘息,仿佛即将不久人世。
见状,御医吓得瑟瑟发抖,于是后来再也没人敢轻易送来“补药”,生怕一副药下了肚,驸马爷就死了,那可是自找倒霉。
他这副要死的样子,可是吓坏了家人。两位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倒是让人心疼了。黄雏菊倒还好说,她身材健壮,心境也比诗兰宽些,反观诗兰看起来已是病恹恹的,仿佛支撑不住了。
那一日,傍晚,众人退下。黄雏菊累得昏睡过去,皮日休抓着诗兰手指,在她手心写字——“装病。”
诗兰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皮日休的意思,突然嘴角挂笑,睡了过去。这一次可算睡得安稳,再醒来时,眼中再显明亮之色。
听说驸马要死,惊动曹皇后,皇后亲自来探望病情。
皮日休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话,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黄雏菊伏案大哭,曹皇后伤心落泪。
待骗过曹皇后之后,皮日休才对诗兰说,这事儿不能再瞒着大夫人,否则以她脾气,恐伤了身子。可我又不敢对她明说,你看此事应该如何办哩?
诗兰用指甲掐他,恨恨道:“好端端的,为何装病哩?”
皮日休摇了摇头,感叹说:“如今大势已去,我担心黄巢突然让我掌握兵权。那反而不美,还不如在家装病,倒也舒心。”
“要我看,你这是徒劳的。”诗兰埋怨道:“听说三叔病情加重,还在战场拼杀呢。我看你是忍不住要掌权的。”
闻言,皮日休揉了揉额头说:“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那唐虎,打仗不要命。每一战必身先士卒。别的不说,到处飞来的箭矢,也够他受的。幸亏我老早给他准备双层铠甲,否则他如今早就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唐虎此时正与张家老三张归弁一起撤军,大哥张归霸不放心,派遣一支一千人的骑兵埋伏在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