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之后,她收拾好了东西就急匆匆离开了。她不想留到最后和教授单独相处,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回到宿舍后,她立刻把昨天穿的衣服换下,然后赶紧去餐厅吃饭,下午还有浪漫主义文学课要上。她就这样一直忙一直忙,快到5点的时候,才抱着一堆书从教学楼里出来,和以前一样,她发现这次的出口又不是想象中的那一个,望着仍然阳光灿烂的天空,她突然感到有点沮丧。
这个时候有人从身后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是潘明之。他应该也是刚刚下课,身后拖着一个旅行箱,这是法学院学生的标配,他们要读的书和材料实在是太多了。
“下课了?去旧金山吗?”
“我这么多书——”她耸了耸肩膀,看着胸前死死抱着的印刷品,“我恐怕得先回趟宿舍。”
“放我箱子里。”他一边说一边把箱子放下,麻利地帮她装好了东西。
两人又沿着早上回来的路原路返回,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潘明之知道宋晓莲并没有和他一起去看望阿健的义务,但是还是拉上了她。宋晓莲则是欣然前往,并没有半点犹豫,她把这视作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认同。但是一路无话让她觉得压抑,尤其是地铁通过海底隧道那一段的时候,气压差让她觉得胸闷气短,但是她还是没有开口。
他们到了医院之后,发现阿健比昨天看起来情况要好一点,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力,而是因为他不光要继续按时吃阻断药,还要应付今天早上出现在他面前突然情绪崩溃的苗苗,暂时顾不上去想自己的问题。到了这个时候,苗苗终于对于自己过去的刁蛮任性有所觉悟。她哭得稀里哗啦,心里觉得难过极了,昨天不光失恋,还可能会害死一个人,她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看到她哭得这么惨痛,宋晓莲都忍不住去安慰她;潘明之却一反常态,站在病房里动也没动。他虽然看着苗苗,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