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帝王都是春祭日，秋祭月，大章也不例外。

中秋月圆之夜，宫中赐宴，皇亲国戚齐聚永颐宫，后宫众妃子则是在皇后宫中。

待到夜深，慕云沣命人提灯送众外戚及命妇回去，暗夜之中只见几盏灯笼依次排列，缓缓出了宫门，向皇城四散。太皇太妃身体不适，早已回寿安宫安寝，剩下后妃与众皇室宗亲，则随皇帝到白虎殿祭祀先祖。

后妃先行，到白虎殿的帘内祭拜，而其他人在外面与慕云沣一起拜祭列祖列宗。

慕云沣在念祭文，心颜跪在帘内，听不大懂那些诘屈聱牙的祭文。她偷偷转头看自己的身边，忽然觉得喉口一紧，几乎呼吸不出来。

一帘之隔，印在帘上的侧面，是她无比熟悉的那一张。

豫章王慕云澈。

是的，帘子隔开左右，两边的队列却是一样的。慕云沣身为皇帝，自己独自在前，而慕云澈和她在之后。所以，他们现在在一起。

中间隔断他们的，不过就是一层锦帘。

她仿佛可以听到慕云澈的呼吸，她低下头，听自己的心跳，慢慢慢慢地渐渐沉重起来。

帘子微微一动，然后，一只手缓缓伸过来，指尖触到了她的裙角，那双手十指匀长、指骨分明，指甲修得平整干净，她知道是谁的。

他的手在她的裙裾上停下，良久，收拢十指，轻轻握住。她的眼睛一片模糊，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恍惚间，只见皇帝微微一动，她咬住下唇，轻轻地将自己的裙角从他指下抽走，不料他手掌一翻，将她的手准确无比地握在自己手里。

三月间桃花的香气，暗暗袭来。

皇帝的声音在白虎殿内隐隐回荡，如同远在千万里之外。

心颜咬牙想抽回自己的手掌，然而他握得那么紧，那么紧，除非闹起来，否则她无法逃脱他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