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身为局内之人,自然没像旁人般想这么多。见董卓一脸笑吟吟看着自己,便知大事已成。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润了后背,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只是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好早些离开这令人望而生畏的虎穴。
“你家师君之诚意本太师心领了,奈何相识恨晚呐!”董卓不由感叹道。也不知确实是出自肺腑,还是只是对徐承带来的烈酒相见恨晚。不过其接下来的话却是令徐承想早点脱离险地的愿望彻底泡汤。
“来人!贵使既已日夜兼程赶路,车马劳顿,还不快去府上弄一间住处好生款待!”董卓朗声道,不过特地在「好生款待」上加重了语气。显然,其间隐情并未如表面那样简单。
“多谢太师!”徐承心中像是比吞了只苍蝇还恶心,却也知难以推辞,不得不躬身行礼道谢,随后面露难色继续道,“只不过在下还有一个随从尚在府门外等候,在下想早日将这大喜之事告之,好让其早些返回汉中,报之于师君,烦请太师……”
“此间小事,何足挂齿?本太师准了。”董卓似有些不耐烦,不过当下正在兴头上,不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不再理会徐承,同周围的部下继续饮酒作乐,谈笑如常。
不得不说,府中下人的办事效率奇高,很快便挪腾出一间布置豪华的厢房供徐承落脚。里面各类摆设应有尽有,不过眼下徐承有一件最为紧迫之事需要去做,对摆放在眼前的这些奢华之物并未放在心上。
有了董卓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徐承便在一队甲士的护卫下,畅通无阻地来到坞堡大门外,一照面就看到满脸焦虑,在原地反复踱步的杨松。
“徐祭酒此番是否已和太师谈妥?”杨松立刻上前,遂心急火燎问道。
“终不负师君重托。”徐承低声淡然道,随即瞅了瞅围在自己身边的甲士。接着对杨松不停地使眼色。
杨松立马会意,便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饼,递给首领模样的甲士,毕恭毕敬道,“军爷日夜肩负守卫之责,艰辛异常。这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不如与手下兄弟们分了吧。”
对方见状却并未感到任何唐突,而是直接拿过金饼,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后,便识趣地带着手下退至十步之外。
“一壶酒换九十九石粟米。”徐承开门见山道。紧接着在杨松的一脸惊喜错愕中,一边继续警惕地盯着周边动静,一边将头凑近其耳边低声细语道,“杨主薄回去之后要赶快告之师君,需对关中至汉中各个要道严加防范,尤其是褒斜道。”
“徐祭酒放心,松一定将话带到。”杨松同样低声回应道,“此番徐祭酒冒着九死一生之险同董卓谈妥此事,就算是昔日之张子(张仪)亦不过如此,松又岂能因此等疏忽而致前功尽弃?且若是董卓果真派兵沿褒斜道功伐汉中,我褒中杨家必定首当其冲沦丧在其铁蹄之下。是故早在吾等出发后,家父便已命府中家丁严密监视褒谷口来往人马的一举一动,定当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徐承听后释然道,悬在心中的石头也随即落地。眼下杨家的利益和天师道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徐承自是知道杨松此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