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娘说：“姐姐，我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姐姐，觉得姐姐太好看了，没见过这样美的女子。”

我呵呵笑着说：“你这就叫没见过世面了，其实这世上的女子，大多都是美的，各有各的美。”

萧娘又说：“姐姐你说得对，我要是见过世面，想必也就不会喜欢上俞琰了，我们草原上也同样有那么多英勇豪迈的男人，可惜我当年看厌了他们。”

我摸着山溪兰若图，说：“这些事都是没有办法的，又不能回到过去，谁知道现在是这样的光景呢？萧娘，也不要总是想着过去的事儿，不然心里又要难受了。”

萧娘往我身边挪了挪，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她说：“姐姐，我是说真的，我要是再有一次重新过活的机会，我就不会再喜欢上俞琰了，我也不会跟着他来这边，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在这里这么久，真的好想家啊。”

我说：“你现在好起来了，我们去跟俞琰说说，找个时间就回去一趟好不好？”

萧娘沉默着，她把头抬了起来，好一阵子，她落寞地说：“不可能的，姐姐，以前难道没有说过吗？不过是一拖再拖，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路途之中，我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我停了针，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回不去呢？”

萧娘笑起来，她说：“开玩笑的了，姐姐你日后一定要带我回去啊。”

我点着头说：“好，肯定跟萧娘一起回去。”

萧娘满意地笑笑说：“想见见俞琰，上次见他还是三四天以前，他也只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走了。”

我说：“他今天要办公，不过你要是很想见他，咱们就差人把他喊回来。”

萧娘摇着头说：“那不用，不用，他不在就算了吧，他也没有多想见我。”

我说：“别这样想，他跟我说他不想见你是因为你病成那样，他看了心疼，所以不想见，你现在好起来了，容光焕发的，他怎么会不想见呢？他高兴还来不及。”

萧娘睁大了眼睛，笑着说：“我信了，哈哈。”

她站起来，突然又跌到椅子上。

我赶紧过去查看，她捂着头说：“没事，就是起快了，头有点晕，不碍事的。”

我帮她揉着太阳穴，说：“你才好，不要这么急哄哄的，先去歇着吧，等彻底好了，咱们再把以前欠的都再玩回来。”

萧娘叹口气，说：“那行，姐姐你要把它绣完啊，待会就送给我，我先去歇着了。”

我说：“好，你去吧，我绣完就去你那，把画给你。”

萧娘嘻嘻哈哈地走了，我抓紧时间绣着，心里不知怎么，也有一种今天一定要绣完的想法。

好不容易在晚饭前绣完了，我眼睛酸痛得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赶紧带着这幅绣品去找萧娘。

院子门口春桃正在整理晒的东西，她说萧娘太久没起床，好多东西都霉了，如今她好起来了，自然要好好晒晒。

我问她萧娘在哪，她说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走进院子，看到萧娘躺在靠椅上，身上裹着白色的毯子，双目紧闭，睫毛浓密，嘴角一抹安心的笑，脸色已经是灰白色了，但是阳光洒满她全身，一层金黄的透明纱衣包裹着蜷缩的她，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蛹，一只要回到生命起点的蛹。

我是恍惚的，我没有去碰萧娘，我想，她在熟睡，对，她在熟睡，我不能打扰她！

我走进屋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盒子，那上面一张纸，写着：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我把纸拿开，下面的盒子里装着俞琰给的一对金镶玉镯子，我给的帕子，我给的荷包。

我拿起那帕子，往事淋漓不尽，我的心像是被谁重重地插了一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