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金湖粼粼,游人四散,只余鸟兽空啼,湖中秋风乍起,携波推浪,凉侵首顶。
“萧娘,你受得住吗?咱们回去吧。”我看着萧娘裹紧了衣服,缩成一团说。
萧娘点点头说:“也该回去了,其他人都走了,咱们也要回去吃晚饭了。”
我们一行人又高高兴兴地回府,路上见许多摊户也收摊了,整条长街顿时萧条了许多。
在府里吃过了晚饭后,萧娘有点累着了,自去歇息,若水和绣竹我也让她们先去洗澡休息,晚些时候再过来。
阿嫣精力充沛,一吃了饭,就开始满心期待地拆她的小房子。
我也就靠在榻上,看着她小心翼翼一层一层地拆。
“你要把这个放哪儿呢?”我将一个方形的靠枕扯过来,将手竖在上面,撑着下巴问她。
“放暖阁里,就放我的床旁边。”阿嫣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没有说话,突然觉得她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住,她渐渐大了,日后也会有自己的隐私,跟我住总是拘束着的,还是再等几年,就给她挪个地方,或者给她也拨个小丫鬟,日后出嫁的时候再认她做个干女儿,也就差不多了。
阿嫣拆完了包装,将包装用的纸和绳子放到了一边的纸篓里,然后迟疑了一会,甜甜地问正在续新茶的梅儿:“梅儿姐姐,能帮我一起把这个放到暖阁里吗?”
梅儿答应着,忙放下了茶壶,过去帮阿嫣将房子抬了起来,搬到暖阁里去了。
这一去阿嫣直到我喊她出来洗漱,她才从暖阁房子旁离开。
梅儿回来继续把茶续好,她说:“太太,这房子是真精巧,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巧物。”
我笑着捡了几粒剥好的瓜子肉吃着说:“这房子确实有趣,你是不知道,有些人可以在桃核上雕刻呢,就这么大一颗桃核,能刻条船,还能在船上刻两三个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梅儿惊奇地说:“我确实没见过,不过我知道有画家也能做非常细小的画,譬如我以前听人说有一幅名画,画的就是如今的汴州,那画将整个汴州的全景都画下来了,上面一千余人,比芝麻大不了多少,可是仔细看时,又宛如真人,表情身形都十分逼真。”
我笑着说:“确实有这样一幅画,是幅名画,只是如今我们难以见到。”
我正说着,看到梅儿身上穿的是前年秋天做的秋衣,于是我问她:“你这衣服穿了有几年了吧?怎么不穿今年新做的?”
梅儿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这衣服虽然已经有几年了,只是并未破损,旧些也能穿,我想要是先不把旧的衣服穿坏,新衣服一穿也就旧了,这样到头来,衣服只有旧没有新,那我又会时刻盼着做新衣服,旧的衣服就又不要了,这样太浪费了。”
我听了这话,正对了我的想法,我说:“正是这个理,你能这样想确实不错,是应该这样勤俭些,不要贪慕虚荣,那些东西看着华美无比,其实不过是过眼云烟,还可能给自己带来灾祸。”
梅儿看了看我,又踌躇了一会,恭敬地低头说:“太太教导的是,梅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