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玄英“渡妖为人”的伟大改革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实现,眼前的平静,都是伪善的矫饰罢了。
“那依先生所见,当如何对您?”黑鸟怪面色肃穆,双目泛光,再不见了方才热络奉承的假意笑容,反倒多了些许真诚。
“与其假意哄骗我,你倒不如二话不说,大刑伺候,凡有不从者格杀勿论,留存者时刻警醒,凡有行差踏错者杀一儆百,如此黑暗统治一番,自然可以寻得得意的教书先生。”张放舟双手背后,摇头晃脑道。
“......”黑鸟怪的面色猛地暗沉,泛起一丝幽绿妖光,张放舟知道,那是妖精动怒后不自觉溢出的妖气。
有次小十六隔天就将前日所学忘个精光时,张放舟一怒下揍了他十大板,小十六的小脸直接变成了蓝色,背上“刷刷刷”竖起三把小刀,随着他的哭泣有节奏的打着摆子。
想起小十六那可爱的模样,张放舟的眼眶忽然湿润,他的书本里还夹着小十六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可爱稚嫩,纯洁无暇。
“把孩子们都叫进来吧,当场绞杀了我,至少给他们上一课,无论是妖是人,生于天地间,就要挺直腰板做人,断不可为了活着就卑微入世,夹着尾巴做人,躲躲藏藏一辈子!世间万物都是天地间的造化,妖也有妖的尊严,人有人的领地,人妖必然要找到一条和谐共存的活法,世间才能太平。”张放舟说的波澜不惊,语调平淡。
黑鸟怪的面色却一变再变,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你看外面的妖怪孩子,跑的比凡人快,听的比凡人清,看的比凡人远,活泼可爱,哪点不如人?你教他们入世是为了哪般?藏在人世躲藏一辈子?还是有一天杀光身边凡人?无论哪种,我都不会教他们。若按你们的意图,‘人之初,性本善’,他们恐怕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更无法理解。”张放舟目光从容,缓缓走下讲台。
“先生,你,你要去何方?”黑鸟怪机谨的转了转脑袋,阴森森的问道。
“我那同伴可不是你说的胸襟宽广的大智慧者,他是被妖煞冲击到,失去了魂魄,形容疯癫,我去将他带回来。”张放舟如是说道。
傍晚的斜阳顷照在浓淡交错的远山林海中。
朱有福正一手牵着一个妖怪孩子,傻傻的转着圈,而那个蛐蛐笼则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芒。
张放舟大步向朱有福走去。
“放舟兄,你莫伤怀,这是天海遗珠,可以收纳元魂,待会儿你带着有福兄来了,咱仨挤挤也是够得。”胸口的贝壳里传来王路延一本正经的调侃。
打从出了抱月山,胸口的大贝壳一点点缩小,最终成为一个指甲盖般儿的小吊坠,张放舟便将他纳入里衣。
“路延兄,你是在何处身陨的?”到了此时,张放舟也心情松快,开怀一笑,坦荡问道。
“青荣城,城墙上,我率队结了仙阵,护卫噬魔箭羽的射手,被妖魔一杆长枪贯胸射下。”王路延语气平淡到。
“青荣有位武神大将啊。”张放舟神往道。
“神勇无比,从无败绩。”王路延简短评价。
......
“嘿!呆书生!你来迟了,我们都玩完了!”一个娇俏的女音忽然从身侧响起!
张放舟猛然回头,宛如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