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啊,我们也长教训了,再不敢找那种一根筋的读书人,干脆找那种刚刚念了点书去赶考的年轻书生好了。年轻人思维活泛些,不至于钻进了牛角尖嘛。后来啊,我们就去赶考路上抓书生了。没成想,更麻烦了!”黑鸟怪抹了把脸,换上了另一幅愁容。
“这些书生们倒是老实,就算有几个性烈的一死了之,也不留后患,留下来的书生便做了新的教书先生。我们怕先生们寂寞,就配了几个美妖美怪陪着。可惜这些年轻书生总是不懂得控制自己!没几天居然神魂暗淡,说话都颠三倒四,还整日酗酒买醉,胡言乱语,没有一点教书匠的样子。”黑鸟怪懊悔不已道。
“我们的娃娃回家都问爹娘,啥是男欢女爱,啥事洞房花烛?还有什么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敢跟孩子们说!有个品学兼优的女妖娃,她爹问她功课时,她居然说:蜂蝶花间戏,情话枕边听。你说气人不气人!”黑鸟怪的脸皱成一团,显然对年轻书生是又气又恨的。
“你说这读书人真是奇怪啊,要么贪生怕死,要么醉生梦死,要么一心求死!没个正常的!但这次,我瞅着你和那胖子就不错!这头巾一摘,淡定从容的很!”黑鸟怪话锋一转,复又急切的握住张放舟的手,万般诚恳道!
“如……如何看得出?”张放舟好半晌才结巴道。
“那是个明眼人就看能得出啊!您瞅瞅,头巾一摘!您就张了张嘴,也没叫也没晕更没寻死觅活,这定力,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再瞅瞅您那胖子同伴,头巾一摘,大笑三声,目无惧色,直接就和我们的孩子玩成一片,这度量!这胸襟!”黑鸟怪一通慷慨激昂的阐述,直说的张放舟连连瞪眼。
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妖怪寨子啊!
许久,张放舟由衷感慨道。
再看看远处,和一群或长尾巴,或长猫耳的小妖怪们玩的不亦乐乎的朱有福,张放舟长叹一声,别无选择。
“带我去看看教室吧。”张放舟无比淡定道。
“诶!诶诶!”黑鸟怪虽早有准备,依然被张放舟的从容不迫震到了,好半晌才急匆匆的起身,喜不自禁的带着张放舟去往学堂。
所谓学堂,是整个寨子中向阳方向最高最豪华的一处二层小木楼。
雕梁画栋,古香古色,一层教学,二层给先生住宿。
张放舟来不及多看便被带入一层教室。
此刻孩子们都在外面围着朱有福嬉戏,教室里的十几张桌子七扭八歪,残破的书本胡乱堆放着。
张放舟低头看着讲台上遗落的一本《三字经》,封皮陈旧,污渍斑斑,触手似乎还可闻到酒臭味。
张放舟不由得皱了眉,伸手抚摸起斑驳的讲桌。
一串粗糙的触感吸引他垂头。
一行遒劲的小字映入眼帘:
“宁做忠贞骨,血染千里路,不做妖魔奴,屠我同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