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使何事?吴王睡下了。”中年近卫探身窗外,目光准确捕捉到与夜幕融为一体的天奕。
“叫醒他,我有要紧事说。”
“好的,稍等片刻。”
昏黄的灯光中,吴王坐在床沿上,披着他的紫裘外衣,面色阴沉不定。
“‘九域天牢’恐怕有变,我需连夜守阵,你可派人远远接应,无论变数如何,我都会竭力取出仙绳,你的人一旦得手马上撤离,速速回宫。”
“你生死未卜,即便仙绳在手,我也得背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吴王面色不变,一口拒绝。
“吴王速来好义,世人怎敢妄议。”黑衣人眼眸一眯,冷笑出声:“我上可飞天下能遁地,若说忘恩负义,也当是我不愿与他人同行,懒讲情谊而已。对你而言,取了仙绳回宫才是正事,王爷期间莫要再生枝节。”
“咳咳!”吴王大力咳嗽起来,近卫连忙递上新的绢帕。
“好!好!好!仙使既然如此神勇,本王自当全听仙使安排,东来!去叫那三甲来,跟着仙使,取回仙绳!”
“如此甚好。”黑衣人满意转身,飞出窗外,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吱吱咯咯”的绢布挤压声,想来是那丑陋的吴王在奋力绞着手帕。
“呵呵!”天奕在暗夜中嗤笑两声,那丑陋的王爷,那腐朽的皇宫,那奢靡的龙床,描绘出这乱世之巅的残破风光,危如累卵,飘摇欲坠。
任他人世万朝更迭,四大仙门千年不变。
天奕的人生没有负累,只管天高地阔尽情修行,他已入灵仙境界,寿命破百近千,王侯将相与他漫长的仙生相比,也不过一世风光。
尤其是这六根不净,饱浸淫邪的吴王,在他眼中连粪土都不如,委婉的讽刺已算开恩。
......
“朱将军,你来啦?”张放舟侧身开门,有些错愕。
“嗯,十六在吗?”朱暴烈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疲惫。
“睡了,喵亲,去叫起来。”
“别别别!我就是看看他,今夜我外出有事,一会儿返程时再过来接他。”朱暴烈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张放舟。
“没问题,十六乖的很,你留他在这儿过夜,我都乐意的。”张放舟满口答应。
“呵呵,张老师,你是个好人哈,那我去去就来。”朱暴烈露出豪爽的笑容,三步跨到朱有福床前,静静望着熟睡中的儿子,忽然小心地弯下腰,在那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张放舟哑然失声,心底却泛起一股异样的温暖,自己从小没见过父亲,这样陌生浓郁的父爱,让他感慨万分。
“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公子的。”喵亲鼓起勇气,自我推荐。
她敢肯定,善良热情的十六已经安照自己的祈求,跟朱父提过她了。
“你就是那人怪吧。”果然,朱暴烈平静的抬头看了眼忐忑不安的喵亲。
“是.....是!”喵亲心底又慌又喜,七上八下。
“上了锁魂钉?”
“对!对!”果然是大妖怪,见识多。
“给我看看。”朱暴烈语无波澜。
喵亲连忙拢起头发,将左耳露出来,尖尖的小耳朵上露出一个锈红色的小圆点。
“喝,都生锈了。”朱暴烈轻笑一声。
他伸出大掌,食指和拇指小心的捏住那小点,微微使力,那锈红色的小点便无声无息化作粉末坠落。
“啊!”喵亲不可置信的摸了又摸,居然真的没了!
“一会儿,你跟着十六走,以后,都听我老婆花喃喃的,帮她看着孩子就行。”朱暴烈沉稳的吩咐道。
“嗯!”喵亲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浓眉连鬓的粗糙大汉,虽然他眼睛小了些,鼻子塌了些,嘴巴厚了些,却别有一番成熟威武的风度,仿佛一座扎实的大山,沉稳地矗立在那里可供依靠。
朱暴烈掖紧儿子的被角,再次温柔地吻吻他的额头,而后大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