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水郡城开设比武大会,本是郡守意思要预先选些好苗子来养着,待到武举开了好送去大展拳脚,到时若有几个中了举,自己面上也有光彩。不曾想公告一出,城中说得上名的大户纷纷前去郡守府中拜访,称欲斥财资以助此事,初时郡守怕营私舞弊因此不愿,后来见数目越来越大,自忖郡中课税不多,也就应了下来,不过再三叮嘱手下的人需好生评选,以免鱼龙混杂,到时万一出了岔子难对上面交代。
这些大户要捐钱出来也并不是心地慈善,而是出于要趁此事谋些财利,这一节上郡守倒是有所准备,不过这次举办比武会并未向上禀报,若是办得小了无利可图,办大了又可能被上面听到什么风声,因此只得谨小慎微,一方面要让这些出资的大户得些财利,另一方面也不可大张旗鼓搞成什么大事。
孙祥寅近几日时常与郡城中旧友往来书信,正是为了打探这比武会之内情,得知这些事后渐渐有些担忧——他与武立要儒臣参加此会并不是图名声财货,而是要让儒臣去与人切磋、见识见识他人手段,将来对他习武学文乃至做人都有好处。但这比武会倘若有黑幕,到时不但无有益处,甚至对儒臣有害,因此祥寅也时常有些退步的想法,只是武立再三坚持要让儒臣前去参赛,这才没下定决心。
尽管孙祥寅口头上并未曾对儒臣说过什么,儒臣仍然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父亲颇有些想让自己放弃的意思,但他并不知是为何,更兼近期每日练功枯燥无味,心中烦闷不已,眼看面前如此大好景色,忍不住叹道:“真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想当初我与白姑娘在此初遇而互相未曾谋面,后来相识之后又来此共游,而如今已有数日不见彼此,正不知她此时又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唯有我自己孤身到此,对这花鸟虫鱼,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叹归叹,事情还是要做。儒臣径直走到山中林间,左右前后看看四处无人,便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刀,走到一处漏下些阳光的地方脱刀出鞘,随便舞了几下,自言自语道:“这刀我从小便喜欢,只是爹始终不许旁人触碰,道是先祖遗训唯有家中习武之人才可执此刀斩奸除佞,如今我习武虽未有成效爹却将这把刀传给了我,可见他已默许我习文从武之志。”又使了几招,见这把刀随意而动,又轻又快,更加喜欢起来,忍不住将师父才教过的一套刀法舞了一遍,顿觉畅快不已。
正当儒臣收刀入鞘回身归家时,从旁边树林里闪出一个人影来笑道:“你这小子,看这四下无人跑到这里来练刀,只是这刀虽好,终归是把匕首,使这套单刀法难免有几招不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