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那一次,你就是这般,我不能再失去你……”百里卿尘蓝眸明亮,剑眉微蹙。
她想不起,那些记忆再也没办法恢复,似乎有些遗憾。
又是砰的一声,一股更强烈的冲击波扫来,百里卿尘背对着法阵,整个身子往前一倾,还是稳住了,唇角的血,滴落在洛儿衣襟上,还好,她没有再受到冲击。
他已经最大限度的防卫了,身上狐火都熄了大半,九尾低垂。
法阵消失了,还朱雀强盛的火焰,都了无踪迹。
无涯发丝散乱,衣衫褴褛,双手和身上都是血渍,法阵的炸裂,和朱雀扫来的琉璃火,将他伤的体无完肤,因为他没留一点力自卫,未散的力量,都用作唤醒若雪,保护她的本体了。
朱雀哪有那么好心,与她交易,它刚才冲下来,还想借机吞噬无涯。
另一个伤情严重的,是敖影。
他先替无涯挡了一下,但是没有挡住,朱雀伤了他,又直击法阵中的无涯。揽月长枪撑着,敖影才没有倒下,一滴滴鲜血,染红了脚下洁白的云霭。
他面前是那个橙衣少女,只不过她本体还未散,朱雀也没有再破云而出。
她双目紧闭,没有呼吸,没有表情,对他一身狼狈相对的样子,没有一点反应。
敖影伸出满是血渍的左手,还未触及,就看到她的衣带颜色渐浅,像夏日的萤火一般飞散。
丢了长枪,俯身想捧起那散落的光芒,它们却从指尖流走。任他怎么努力,一丝都抓不住。
敖影浑身颤抖,似乎极度压抑着情绪,呼吸急促,双目泛红,薄唇轻启,却没有发出声音。
“若雪!”帝君高呼一声,却寻不到她的一点气息了。
朱雀的气息也消失干净了。
“无涯神君……”虞朔蹲在无涯雕塑般的身体旁边,他还有一口气,但是救治,似乎是不可能的。
“白泽,我似乎看到,无名山的红梅,开了……”无涯只有双唇微张,在他眼前的,似乎不是白云缭绕,而是虚无世界,一株红梅,娇艳欲滴,她绽放了所有的花蕾。
花间,似乎映出了她的容颜,她怯生生的样子,她害怕的样子,她祈求的样子,她窃喜的样子,还有她落泪的样子。
我们为什么总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那个人的好?
虞朔看着无涯化作一缕金芒,一点点不见。
另一边,凌汐跪在地上,看着垂着头跪在旁边的澜渊。第一次冲击波,他护着他,第二次是妄天突然形神合一,挡下了。
他们从未见过妄天狼狈不堪的样子,墨麟剑在他手中寸断化烟,澜渊还未走近,妄天抬眼笑了。
有点撑不下去了,还好没死,可以解开澜渊的契约。一声龙吟震天,清醒着的人,吓得四散奔逃,不过只是天兵。
堕落者已经全部烟消云散,虞朔他们看来,一条巨大的黑龙,浮在空中,周围绕着浓重的黑色气息,然后俯冲而下,直冲向澜渊。
蠡墨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切。解除血契,需要补回龙骨,而龙骨在剔除的时候,就消散了,补回的方法就是,兄弟为骨。
“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妄天消失的一瞬间,传音给澜渊。
澜渊跪在地上,一滴泪滑落。他曾自负的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也可以担得起责任,但是到头来,还是妄天在担负一切。
一条白龙飞起,哀啸一声,在众人面前,浑身蒙上了一层黑色气息,仔细看时,他身上有半数鳞片,泛着墨色的光,却看不清。
凌汐过去抱住形神合一的澜渊,他的衣服已经变成了黑白相间,他的眼神冰冷,但是现在,所有人都需要安静一下。
无涯、若雪、妄天,都不会再回来了。
虞朔、帝君等人伤情还好,敖影和百里卿尘已经站不起身。
他们似乎都错了,为了弥补内心的伤痕,行差踏错,却失去了更多。
帝君带兵回去了,他不知该怎么告诉帝后,这个消息。
虞朔过来,想扶起洛儿,百里卿尘抱着不松,洛儿柔声道:“白泽,可以送我们回天阁吗?”
虞朔未语,三人消失在云霭深处。
“澜渊,我们暂回东海好不好?敖影一身伤,我们需要你。”
凌汐泪落,澜渊右手按着胸口,所以他们努力想解开这血契的秘密,到底是为了什么?终究还是免不了牺牲,比起补回这根龙骨,他宁愿活下去的是妄天。
因为他比自己冷静、坚定,自己不过是跟着他的步子,一点点成长。
蠡墨转身离去,看情况,他们是不打算再联合一次了。
薄唇带笑,所以,终究孤独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