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白雪，晚上也能借着微弱的天光视物，百里卿尘想这少女本是盲的，白天黑夜，应该是一样的。想到此处，他突然想起妖王岛上的冰女，离开妖王岛之后，对她的记忆都浅了许多，连她的容貌都有些记不清了，她是洛儿的元神碎片，那眼前这个，是不是也是？

这样想着，百里卿尘马上走近了些，少女发觉了，只是微微偏头，唇角带笑。与洛儿容貌稍不同，但是他不能确定，是不是与冰女一样。这个女孩，不看眼睛也是极美的，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瑕疵，素衣有些清冷，但是她比冰女好上许多，并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你看我作甚？”少女声音并不大，混在冰雪中，并不冷。百里卿尘低头一笑，手中小兽这会儿老实了许多，趴在他手中也不动，他说：“我在想，是不是过你。”

哪知刚说完，小兽咬了他右手食指一口，两颗尖锐的小牙都扎了进去，鲜血马上溢出了几滴，百里卿尘还未出声，小兽又缩成了一团，少女正好回头看到了，笑了。

“登徒子。”少女轻声说，百里卿尘撇撇嘴，说：“它带我来见的你，怎得现在还变成我居心叵测了？”少女继续走，百里卿尘又说，“血止不住，作为它主人，你至少看一眼我的伤......”

他说完，少女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是想试探她的双目是不是与冰女一样，看少女立住不动，竟鬼使神差的伸手到她眼前。百里卿尘指尖离素纱只有寸许距离的时候，少女突然抬起右手，他转而抓住了她的手腕，僵持了片刻，才松了手，少女转身飞向雪幕，百里卿尘看一眼手中缩着的小兽，还是跟上去了。

少女落在一处冰晶为壁的洞穴处，这里距山顶还有不近的距离，却已是云雾浓郁。跟着少女进去，看着平整的冰，这里有些寒，少女赤足踩着光洁透明的冰，好像一点都不惧。

“来，小鲵。”少女素手一拍身旁纯白色的台子，小兽马上从百里卿尘手里跳了下去，围着少女欢快的跑了几圈，才躺在台子上打滚。小兽自顾自的玩着，石台上流着纯白色的寒烟，少女起身走到百里卿尘面前，左手拉过他的右手，百里卿尘低头看着她右手掌中浮出一缕素纱，要抽回手，不过是小兽咬了两个牙印，没那么矫情的要包扎。

“你对付不了它的寒毒。”少女不容拒绝的给他裹住了右手食指，她俯身轻轻吹了一下素纱，一股微热的气息，让百里卿尘喉结一滚，素纱已经消失，伤口一点感觉都没了。

“这寒烟纱可以吸取寒气，明日一早就好。”少女说完，转身向里走去，最直接的办法是她吸取，但是看百里卿尘一副不好对付的样子，她才不答应，又坐到小兽旁边，刚摸了一下，小兽看着百里卿尘，又跑过去抓他的衣摆，竟顺着他的袍子爬到了右胳膊上，对着他的右手又抓又挠的，百里卿尘马上把它拎了起来，小兽还是对着他吱吱叫。

“小鲵，改日我再给你做一条，不许胡闹。”少女接过小兽，轻声安抚它，她是拿了小兽最喜欢的一段素纱，小兽吱吱了好几声才安静。

“所以现在它与我，是新仇加旧恨了？”百里卿尘看着小兽，问。少女一笑，说：“横竖你不差这点时间让它原谅你。”

“你怎知我有时间？”百里卿尘突然俯身问，少女抿唇，答：“你若没那个闲心，就不会追它一天。”少女起身要往旁边的小室去，百里卿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刚才他就发现了，她的气息并不强，若不是那一身寒气，她连自己都对付不了。

“你是她。”百里卿尘的语气不容置疑，少女强抽手未果，笑说：“谁？”

“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寻你？还是怪我在妖王岛没认出你？”百里卿尘边问边往前走，少女后背已经贴到了冰墙上，他又说，“我不知你为何元神散落，不知为何他们要你离开我，我可以记起，每次你的模样只有三分变化，你是害怕他们找到你，还是决定不了见不见我？”

“你认错......”少女未言讫，百里卿尘已经俯身吻下，她未拒绝，却是僵住不动了。

“洛儿，我可以和你分担吗？”百里卿尘紧拥住她。

“我不是。”少女的语气，听不出多余的感情，好像仅仅是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