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脸上没有悲戚的神色，却掩不住双眸中的落寞，她不会哭，但是每一瓣雪，都好像带着她的泪。千年的孤寂，她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惊慌，一人在大殿里来回踱步，在别人面前，她又是那种淡然的模样。

幻境突然变成了一片雪白，妄天皱眉，他看到月姬独坐在虚空之中，长发委地，她面前的自己，正在吞犼......

妄天看着，此刻月姬的本体，喙边渗出了一丝血迹，他马上凝实了元神，出现在月姬面前，但是月姬双目无神，黑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白霜。

“你是冰凤族的希望，不要为情误一生，我，也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妄天蹲下身，冰凤啼血，是哀伤到了极致。话落，幻境突然变得扭曲，那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好像月姬被搅乱的心。

她无言，却好像是在否认他的话，她从小被寄予厚望，离开家族，人人都告诉她，要修行，要争取做族长候选者。没有谁问过她开不开心，愿不愿意。初见妄天的时候，他那股敢于反抗的劲头，让月姬越发怀疑自己，她想要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有勇气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人，不知道要多强硬的心，月姬知道自己做不到，她羡慕他的勇敢。

幻境交杂的画面陡然消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妄天看着月姬眸子已经近乎雪白，一把抱住了她。她的情义，他还不了，但是若可以，只求她不要在自己面前死去。

水滴落的声音，打破了幻境的寂静，妄天仔细听着，水声越来越大，是悬河水落的声音，幻境解了。

月姬眨眼间，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元神有些虚弱，在幻境中那么久，元神并未被碾碎，已是万幸。她恢复意识之后，感受到妄天的气息，他的心跳，微微笑了。

妄天察觉到她恢复了，瞬间元神离了她，回归本体，将月姬带出了雾霭边缘。此时两人，一人黑袍烈风，一人白衣翻飞，相对却是无言。凌汐在水中看到了，也未出声。

“南乔长老在外面，他固执刻板，又有些心狠手辣，等澜渊觉醒以后，我先出去拦他，你们只管离开。”月姬看着妄天说，她现在的记忆力，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却记不太真切了，但是她知道，刚才妄天抱着自己的情形，是真实的。

妄天没有说话，转身坐到澜渊旁边，那水淋到他们身上，依旧是滴水不沾发丝。凌汐示意月姬进龟甲里暂避，比用术法避水方便许多。月姬也受不得悬河水的浸洗，就接受了凌汐的邀请。

“我让锦昕带敖影去了灵川，他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不过才刚出现，我感觉着于他是有助益的，他一族在人间已久，血脉淡薄，修成人形容易，却是神力衰微，他回灵川应该能尽快成长，也比留在这里安全。”月姬对凌汐说，凌汐点点头，对敖影的家族他们都知之甚少。

“卿尘现在应该在去极西之地，或者昆仑之巅的路上，他走之前没决定好，不过他已经压制住了魔障之气，这一路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了。”月姬又说，凌汐这才睁大了眼睛，百里卿尘独自离开，她是没想到的。

“洛儿呢？”凌汐问，月姬低头一笑，说：“那只是她的元神碎片，现在她神力衰微，这片元神有消散的迹象，胧月长老带她去我族中想办法了，我们虽然没有好的办法唤醒她，但是保存她的元神不灭还是能做到的。”

妄天此时才有了点反应，洛儿他没过多关注，但是冰凤族与另一个摸不清底细的神秘种族一直在寻她，怕洛儿原本是一个极强的存在，他们千方百计寻找她的元神碎片，是真的要唤醒她，还是想要夺取她的神力，妄天不知。

“卿尘一路追寻，十分不易，这才短暂的相聚，又要分别。”凌汐说着，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澜渊觉醒以后，要先做什么，还能不能再与百里卿尘、敖影聚首。

不过眼下担心的事，太多。

他们没料到，在悬河一待就是一月，澜渊经过那么久的悬河水冲刷，还是只有一点觉醒的迹象。月姬和妄天在，是增加了他觉醒成功的机率，别的却是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