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渊垂着眼,沉吟片刻才说:“殿下,这是帝君的意思。”解除这层关系是帝君提出的,澜渊只是没想到,帝君没放弃求一个万全之策。明知是不可能的事。
“帝君提了,你就欣然答应了?现在因为此事,整个天界议论纷纷,父帝安抚他们,你明知你代表的是什么,也知你在天界一千多年,父帝是如何待你的,如何不为父帝想想?”鸾鸢不依不饶的说。
澜渊沉默不语,这些事哪用得着他提醒,现在妄天又这样,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与天界撇清了,防止累及天界。鸾鸢放荡惯了,又不是蠢,觉得无趣了,起身走到门口说:“第一次来云曌,本君自己去逛逛。”
澜渊肯定不拦他,触了这里的律令,虞朔就会治好他。鸾鸢开门看到正准备敲门的凌汐,突然低头一笑,凑到凌汐耳边说:“哪家仙子?”
凌汐皱眉就要发作,看到澜渊站在那里无所谓的模样,转而笑着,抬手一点鸾鸢心口,说:“东海水君,凌汐。”
“鸾鸢。”鸾鸢说完,就要贴近凌汐的脸颊,方才凌汐看澜渊的小动作,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不清楚他们什么关系,眼下凌汐倒是有趣。
凌汐知道鸾鸢是帝君第五子,帝后那个纨绔的幼子。就要被鸾鸢碰到的时候,澜渊把凌汐一把拉开了,凌汐撇嘴笑笑,若他不动,她拼着刮了这层皮,也要气死他。鸾鸢见状,勾唇一笑走了,到底凌汐是帝君亲授的东海水君,不是天界的小仙子,可以随便调笑。他刚才只是做做样子,澜渊就沉不住气了,这个弱处算是知道了。
“那可是帝子,你就不怕得罪了?”凌汐挣开被澜渊紧捏的右手手腕,要是个凡人,手可就废了。澜渊看了她一眼,不知自己为何会对这样的女子心动,看着她的时候总会想起她说自己虚伪的样子,还真是,虚伪。
“怎么,说不出口?”凌汐压抑着怒火,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双手故意抚着澜渊的胸口,踮着脚越靠越近。澜渊突然抓住她的双手,一个回旋转身,把开着的那扇门踢关了,凌汐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但是双手都被他攥着提过了头顶,瞬间有些后悔了。
澜渊把她死死的挤在门边,低头贴着她的额头,却再也没靠近,他自知,没有凌汐勇敢,更没有百里卿尘那股拼劲。凌汐闭着的眼睁开了,双眸蓄满了泪,却是笑了。
“虚伪,虚伪,虚伪!”凌汐感觉到澜渊的手松了,迅速推开他,转身开门跑了出去。她感觉到了他双手在颤抖,他在怕。
若是不知,天界守护者没有命过两千岁的,若是不知,解除契约要剔龙骨也解不了早逝的劫,若是不知,妄天要与自己不死不休,澜渊觉得自己不会拒绝。凌汐是个好女孩,敢爱敢恨,那么倔强坚韧,他觉得自己配不上。
凌汐跑出客栈,去了一个大酒馆,叫了几坛最烈的酒,但是人间的酒,她喝不醉,此时多想有一壶琼浆,醉到人事不省。
酒馆里都是男人,凌汐进去不久就成了焦点,但是一开始没人敢来招惹她,待她把酒都喝差不多了,就要过去,却看到一个黑袍人捷足先登了,那些人看不清黑袍人的模样,但是气势看着有些瘆人,就悻悻的看着他要做什么。
黑袍人走到凌汐旁边,凌汐瞄了他一眼,那黑色的帽子遮的严实,里面又带着面巾,连轮廓都看不清。黑袍人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六七寸高的玉瓶,打开了塞子,凌汐才看过去,黑袍人弯腰站着,把玉瓶递到凌汐面前,是天界的瑶池仙品,凌汐喝过。
凌汐也不问,接过就喝了一口,与以前喝到的味道一模一样,酒香醇厚,入口柔滑,回味像甘露,一点不辣口。凌汐又仰头喝了一口,黑袍人已经走了,凌汐看到外面下了雨,酒馆门口已经蓄了许多水,倾盆大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停了。
提着玉瓶,凌汐走了出去,这琼酿虽然十分美味,但是后劲足,这一瓶下去,睡个七八天是少的。雨淋在凌汐身上,片刻就让她像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路人都小心的撑着伞,看到凌汐在雨中提着酒壶漫步,不由可惜这么美的姑娘,却是个痴傻的,都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