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山微眯起了眼睛,“你们一个一个地敲门问清楚了,态度好一点。”疏散了随从,邝山来到门前,轻轻敲门。“玉衡,你出来。”
房间里面传来赵凌儿与玉衡的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玉衡拉开门,神情讶异地看着邝山。“你怎么知道我叫玉衡?”
“我看过你的照片,小影也跟我提起过你。”
“这么说你是来接横警官回家的?”玉衡给他让出条道路来,“你们长得实在是有些凶神恶煞了一点,我不得不小心一点。额,我是说他们,不包括你。”
“小影好吗?是不是她不想见我?如果是她不想的话,也不用勉强。”
“那倒没有,只是横警官的状态有些不好,所以......”邝山已经闯了进去。
横疏影看着呆滞地立在自己床头的邝山,嗓音沙哑,“不用难过,在我选择当警察的时候就已经有过这样的设想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邝山神情冰冷,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那隐隐颤动的身体能看出他究竟隐藏了多少愤怒。“小影,我去帮你报仇,然后,咱们回家。”玉衡看着他出去,墙壁猛然凹陷了一块儿,簌簌地往下掉落粉末。
跟着他出了门外,玉衡说道:“据我们所知道的,这是一个叫史密斯的人派来的杀手做的。”
邝山摆了摆手,“我知道了,麻烦你们这些时间照顾小影,我会报答你们的。”匆匆走了。
赵凌儿撇了撇嘴,“什么嘛,我又不是她的保姆。”
横疏影虚弱地笑了一下,问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吗?”
岂止是可怕,简直是可怖,除了身上,脸上也遍布着疤痕,一张本该是绝美的脸上划满了细碎的豁口,叫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非得晕死过去不可。
赵凌儿与玉衡皆是沉默不语,横疏影心中有了明悟,哀伤地对玉衡说道:“把镜子拿来好吗?”
“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看镜子,养伤为重。”玉衡解释道。
赵凌儿将一块儿镜子递给了她,“然而你终归会看到的,看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长时间的沉默,直到镜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们能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过了好长时间,似乎是一个世纪,横疏影突然说道。
玉衡背靠着墙,听里面隐隐约约压抑的哭声,挠人心肺,赵凌儿靠着他,手勾着他的手臂,“女人的长相原来是这么重要的。”玉衡似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赵凌儿。
“女人的容貌原本就很重要,就像男人的腰包一样。”赵凌儿将他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一点,宽慰他道:“然而横疏影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既然给她看了,自然是因为我相信她能够振作起来。”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报复心吗?”
“怎么会?”赵凌儿有些心虚地回答,“我们现在可是朋友,虽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我承认,但只有一点点。”赵凌儿将手指比出来,做了个一点点的姿势。
“下次别这样了,我很佩服她的,作为一个女警察,还是一个很有背景的女警察,能做成这样,和电影传记里的青天大老爷一样了。”
赵凌儿先是乖乖点头,随后又凶狠地看他,“你是在同病相怜吗?”
“同病相怜?”玉衡没搞懂她把这个词放到这里的意思。
“你是不是一直对她有好感?”赵凌儿牙齿咬得更凶了。
“我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你说呢?”完了,这道题无解。
总算是顾忌横疏影的感受,赵凌儿没有闹起来,只是靠着玉衡,枕着他的肩膀,幽幽地问他:“如果我以后也变成这样,你还会不会爱我了。”
“会,只要你还愿意赖我一辈子。”玉衡转过头来亲她的额头,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着。
大鹏鼻青脸肿地上楼,喊道:“凌云,那几个人呢?妈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到底我们是流氓还是他们是流氓,对了,有兄弟看见那个杀手了,就在皇后大道街上,他应该是受了伤,所以没跑远。”
“他们你不用管了,走吧,我和你们一块儿去抓那个杀手。”赵凌儿将枪扛在肩上,英姿飒爽地向外走去。
“小心一点。”玉衡叮嘱她,“没有把握就撤,安全最重要。”
赵凌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真像蔡婆婆,唠唠叨叨的。”
玉衡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赵凌儿已经下楼了。
横疏影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玉衡终究还是拉开了门,横疏影抬头看他,眼睛略微有些肿,却没有泪痕,应当是擦拭了。
“或许你不用那么悲观,我师父还有一些方子能消除疤痕的。”玉衡看着她说道。
“谢谢。”横疏影看着地板,“或许这样也好,不漂亮有时也会省很多的麻烦。”
“只是你这样的相貌如果不能恢复,总是让人感到悲哀。”
“悲哀吗?可能也只有你这么想,大多数人总在将好的东西摔成粉碎,然后可惜它摔碎前的价值,这就是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