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细如牛毛的雨水密密斜斜地下着,路上的行人,即便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衣服下摆处也免不了被溅出一身的水雾。
凤烨凌早朝之后,专程去了一趟御书房,郑重其事地向皇帝告了两天的假,皇帝看着凤烨凌苍白疲惫的面色,对这几日摄政王府中发生的事情也有所了解,了然地点点头,颇为感慨地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弟弟的背,大笔一挥,便让凤烨凌去了。
回来的路上坐着马车,倒也觉不出什么雨水,一下车才发现这牛毛细雨静静地飘着,想着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怕什么雨水,赶着回来见自家王妃,便弃了单薄的油纸伞,一路疾奔至正院,没成想,还没进屋,便听见了沈熙珠的“诛心”之语。
凤烨凌顾不得一身子潮气,状若寒潭似的一双深眸死死地盯着自家王妃,仿若沈熙珠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说法,便要天荒地老地看下去似的,不给人家反嘴的机会。
沈熙珠看着这样一个莽撞天真的男人,心中不由得升起浓浓的无奈与甜蜜,这样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今日会因为自己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而像个孩子似的冷静全无,真是难得极了。
遂无奈地笑笑,“王爷,您误会臣妾了。”顶着身旁鬼医严峻的注视,窘迫地开口,“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王爷身边,是师父他老人家,想让我病愈了之后去谷中小住一断时间,好为我和腹中胎儿更好地调理身体。”
沈熙珠解释完了,便也不再开口,夹在师父他老人家和王爷身边,真是太为难了,一边是自己看顾着自己长大的敬爱的师长,一边是与自己几经生死的亲密爱人,虽说主意已定,但终究不好抉择,就让他们自己去说吧。
沈熙珠悄悄地转头看了一眼师父,见他老人家满脸不悦地盯着自己和王爷,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为难地望向王爷,却见凤烨凌竟然满身水汽,遂惊讶地开口,“王爷,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凤烨凌闻言,无所谓地笑笑,“无妨。”
沈熙珠顺势想让凤烨凌赶快下去换身衣服,不想鬼医截住了这句话,“那正好,王爷和我都暂时下去吧,熙儿刚喝了药,正困意儿上来,我们俩就先下去吧。”说完,径自收拾药箱,脚步生风地走了出去。
凤烨凌察觉出来,鬼医有话和他说,便安慰般地摸了摸沈熙珠的脸颊,说,“熙儿,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先安心睡着,我待会儿再来。”便跟着鬼医快步出去了。
果不其然,鬼医正抄着手,在游廊那儿立着,见凤烨凌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似若赞许地点了点头,“还算你小子乖觉。”竟丝毫不顾凤烨凌摄政王的身份,毫无惧意地对凤烨凌评头论足。
凤烨凌闻言,眉头不自觉地跳了跳,有多少年没听过这样子的话了,除了父皇和皇兄,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鬼医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了,冷不察听见,真是脑壳泛疼。
不知不觉地吸一口气,“先生,不,师父,烨凌不敢,还没好好谢过您对熙儿和腹中犬子的救命之恩呢,请您老人家再受烨凌一拜。”说着,深深地弯下腰,谢过了鬼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