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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萱,伍总的办公室来客人了,泡杯茶去。”
“好的,沈主任,我马上就去。”来华文广告公司工作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的工作就是扫地,泡茶,收信,发信。这样的工作类似于之前杂志社收发室老伯的工作。
“还有,何雨萱,你今天下班留一下。我们请了清洁公司的人来大扫除,你留下来看门吧,别让人顺手拿了我们的公司什么东西。”沈主任是华文广告公司的人事部主任,一周前何雨萱来应聘时,伍总就是交待沈主任给何雨萱安排的工作。
“好的,沈主任,没问题。”
“何雨萱,我们公司的员工全部都是大学生,只有你一个人是职高生。要不是伍总亲自安排,我们公司是不会留下你的,你就识相点,活多干点知道吗?”
“知道了,沈主任,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做,我都会做的。”初来乍到,何雨萱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得罪任何一个人。
“哎哟,你这一付委屈的样子给谁看啊?什么叫做你都会做的,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好吧?何雨萱,看你长着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谁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鬼。”
“沈主任,我没有,我也不会藏什么小心思的。”
“你没有,你还说没有,何雨萱,你来应聘的时候在应聘表上写的应聘职位是文员。现在我安排你打杂,你不满意是吧?”沈主任今天刚刚被伍总叫去谈话,伍总问她为什么不安排何雨萱做文员,而让她打杂,沈主任以为就是何雨萱到伍总面前告的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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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任,我没有不满意,你暂时不安排我做文员肯定也有你的考虑,或许你就是想让我先适应公司,所以我不会有任何不满的。”
“哟,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你要是真的没有对不满意,那你干吗还要到伍总面前去告我的黑状?说我不安排你做文员,你说你说呀!”
“沈主任,我真的没有向伍总告状,真的没有,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伍总。”
“还说没有向伍总告黑状,都拿伍总压我了,何雨萱看你年纪不大,人也呆呆笨笨的样子,看不出来你野心够大的呀。你说,你是不是想坐上我的位子,把我赶走,对不对?”沈主任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来华文广告公司工作已经三年了,她从最初级的文员一直做到了人事部主任。
这一路走来,她挤掉了多少人,才能在这个位子上坐稳。一个星期前,伍总给她看了一封谢援朝写的推荐信,信里洋洋洒洒了写满了对何雨萱的赞赏,为此伍总特地交待她一定给重用何雨萱,重用何雨萱?重用了何雨萱不等于是和她自己过不去吗,不行,她一定要除掉何雨萱这个祸害。
但何雨萱是个软柿子,怎么捏也不生气。沈主任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弄走何雨萱,本来她想先把这事放一放。但是今天伍总找到她,直接质问她为什么还不安排何雨萱的工作,她估计一定是何雨萱找伍总告的状。看来得提前除掉何雨萱这个祸害了,不然以后她人事部经理的位子就难保了。
“沈主任,我才刚刚来公司,我什么也不懂,我怎么可能会把你赶走呢?你真的误会我了。”面对沈主任的咄咄逼人,何雨萱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也不懂了,那等你懂了你是不是就要坐上我的位子,把我给赶出公司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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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主任,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何雨萱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住泪水,但她越是这样隐忍越是激怒了沈主任。
“你没有,你还说没有,你要真证明自己没有野心,那你现在离开华文广告公司啊!”沈主任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
“沈主任,原来你是想赶我走,那你直说啊,何必绕了这么大一圈子。”直到此刻,何雨才明白了沈主任的意图,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哎哟,这可是你说的,何雨萱,我可没有说要赶你走的意思。”不愧是比何雨萱年长了多岁,整起新人来是一套又一套的。
“沈主任,我自问来公司后都是勤勤恳恳的工作,尽量不让自己出错。但即便如此,你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鸡蛋里挑骨头。之前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你的职位。
沈主任,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去欺侮新人,我只会努力去提升我的业务能力,你今天可以毫无费力地赶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何雨萱,那明天来一个李雨萱,后天再来一个吴雨萱,你难道都要一个个赶走吗?沈主任,我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把逼走人的这份心思放在工作上会更有价值。”说完这些,何雨萱拿起她的书包,大踏步地往公司门口走去,背后传来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何雨萱对着自己展开一个微笑,轻快地跑下华文广告公司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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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萱坐在她所居住小区外的小河边,拿起小石头一块块地扔向河中央。早上为了图一时之快丢了饭碗,回到家后曾丽娟得知何雨萱又丢了工作,便要何雨萱到江州一家正在试营业的五星级酒店应聘前台接待员。
曾丽娟觉得何雨萱除了长了好看之外便一无是处,正适合在酒店大堂当花瓶,工作轻松工资高,但不管曾丽娟怎么劝,何雨萱就是不肯去,曾丽娟气得又打了何雨萱一个耳光。
“何雨萱,我给你打传呼,你没有回电话给我。晚上我又往你家打电话,你妈说你死掉了,我估计你肯定又受了委屈了,以前你一受委屈就会跑到你爷爷那边。但去年你被你妈打了,你姑从深圳打电话来你妈大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你受了委屈就再也不敢去告诉你爷爷了。你怕你爷爷又告诉你姑,然后你姑又会打电话和你妈吵架,你现在受了委屈就只能跑到河边扔石子。”周子昂是何家搬到现在这个小区来认识的第一个邻居,也是何雨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周子昂比何雨萱大四岁,在江州邮电局工作,虽然赚的钱不多,但好歹也是个铁饭碗。
“周子昂,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姑姑就是你最了解我了。”何雨萱又拾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朝河中央扔去。
“何雨萱,告诉我,你又受了什么委屈了,你的脸肿了,是不是你妈又打你了?”周子昂深深怀疑何雨萱的妈妈以前是一位重量级的拳击运动员,不然力气怎么会这么大,每次都能把何雨萱的脸给打肿。
“没事,周子昂,是我自找的。”何雨萱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依旧火辣辣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