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人去厦门旅行，四千块钱可能还不够，你不是说你姐的存折里一定不止这六千块钱吗？你再去向你姐要一些钱过来，就当是我们的备用金吧。”
“芬芳，这，这不大好吧，我姐已经给了我六千块钱了，我再去向她要估计有点难吧，她平时这么省的一个人---”
“何立杰，你干吗总是可怜你姐？我告诉你，你姐不是可怜，她是装可怜，博同情。她平时舍不得吃舍不买衣服都是装给你们看的，你怎么就这么笨，让你姐给骗了呢？你想一想，你姑不是在深圳吗？我爸说深圳遍地是黄金，你姑又没有结婚生孩子，她在深圳赚这么多钱有给你爸妈，给你吗？没有对吧，那她一个人又花不了这么多的钱，她的钱能花在哪里？还不是给你姐了，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你姑对你姐很好吗，我告诉你，你姑赚的钱一定会给你姐花的，你还一味地同情你姐，其实你姐就是个会耍心眼的女人，她活得不知道要比你们快活多少。”
“芬芳，你这么说还真的有点道理，我姑在深圳，吃的喝的都是厂里提供的，连穿的衣服也是厂里门市部卖剩下的样品。她每次回来探亲，厂里还给报销路费呢，你说的对，我姑赚的钱她自己一个人花不了的。”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零，情窦初开的男子智商何尝不是如此？
“终于开窍了是吧？赶紧的，中午先去找你姐要钱，你妈那四千块钱不着急的，你妈一向偏心你，她一定会给你钱的，倒是你姐这儿，你得花点心思知道吗？”
“亲爱的芬芳，我办事你放心，中午你和我一起去杂志社找我姐，到时候你就在杂志社外面的冷饮店喝你最喜欢的红豆冰，我拿了钱就出来，这儿有五百钱你先拿去买一些我们去旅行时要用的东西。”何立杰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了林芬芳的手里。
82
何雨萱打了一份免费的青菜豆腐汤，经过荤菜区，她紧紧闭上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跨了过去，然后在停在素菜区。黄瓜一元，西红柿炒鸡蛋三元，酸辣土豆丝一元五角，糖醋茄子两元五角，芥菜两元，红烧豆腐干两元---何雨萱犹豫了良久，点了一份黄瓜，再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又塞了一个实心包子在嘴里。杂志社食堂不仅汤是免费的，连米饭和偶尔会有的实心包子也是免费的，也就是说何雨萱今天这顿午饭才花了一块钱。
何雨萱慢慢走向角落，放下餐盘，她开始享用她的午餐。她特意避开同事们，就是不想让同事们看到她锱铢必较的样子。一个人影挡在了何雨萱的面前，何雨萱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所有的同事都知道她何雨萱喜欢独自独处，尤其是午饭时间，几乎不会有人会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姐，吃饭啊？”何立杰迅速瞄了一眼何雨萱餐盘，难怪姐姐不和同事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原来姐姐吃的这么省，就这么一盘酸黄瓜配饭，这哪吃得下去啊！
“立杰，你怎么来了？还没吃饭吧，来，拿着姐姐的饭卡去打饭，姐这儿菜还是很丰盛的，你想吃什么菜就点什么菜，随便点。”看到何立杰过来，何雨萱又惊喜又有点窘迫，她把自己的饭卡塞到弟弟手上，这个点弟弟过来一定还没吃饭，她的饭卡里还有五十多块钱，足够弟弟吃顿午饭的。
83
“姐，我和同学在外面吃过饭了，我今天来，是有，有点事找你商量了一下的，不急，你先吃饭。”何立杰又看了一眼何雨萱的餐盘，姐姐吃得这么差，他实在不好意思向姐姐说出他的要求。
“已经吃过饭了啊，那姐姐给你买杯饮料喝吧，天气这么热，西瓜汁可以吗？”每到夏天，食堂里就会有现榨的新鲜果汁供应，但何雨萱从来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一杯解暑。
“不用了姐，你吃饭吧，我不渴。”
“没事的，立杰，你先坐一下，姐马上就回来。”何雨萱跑到吧台，刷了六块钱，让工作人员榨了一杯冰镇西瓜汁。
“好喝吗？”
“好喝，姐，你自己怎么不要一杯？”
“西瓜汁多冰啊，姐不喜欢喝，姐还是喝汤好，对了立杰，你找姐什么事啊？”何雨萱一边说话一边塞了满满一口饭，她最近为了省钱，连早餐都不吃了，每到中午肚子就饿得慌。
“姐，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那天你和妈吵架后就一直住在爷爷家，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立杰，你别吞吞吐吐了，快告诉姐什么事？是不是缺钱花了？”
“是，姐，我想和同学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毕业旅行，我---”
“还缺多少钱？”
“不，不多，就缺一千块钱，姐，我---我---”
“缺一千块是吧？立杰，你坐一下等姐一下，姐马上就回来。”何雨萱又一次站了起来，她跑向食堂另一个角落找到正在吃饭的谢援朝说了几句话。两分钟后何雨萱回来了，她的手里捏了几百块钱，又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百元大钞，这是她今天早上刚发的八百块钱工资，还没来得及存进银行。
“立杰，这里一共是一千五百块钱，你拿去吧。”
“姐，不用这么多的，我只要一千块钱就可以了。”此刻何立杰的内心真的是五味陈杂，他知道这里有七百块钱是姐姐向别人的借的，他有点后悔来找何雨萱了。
“拿着，立杰，所谓穷家富路，难得和同学们出去旅行，那就玩得尽兴一些，这些年你读书也辛苦了，给自己一个毕业旅行也是应该的。
“姐，你自己吃得这---这么差---我---我还是不要你的钱了。”何立杰突然鼻子一酸，他的眼睛有点红了，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不应该听从林芬芳的馊主意。
“立杰，姐说过你有任何需要姐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姐，姐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你不要管姐吃的好不好，姐正在减肥呢。”何雨萱努力向何立杰挤出一个微笑，但她挤出来却是苦笑，一个喊着要减肥的人怎么可能一顿饭吃一大碗米饭和一个那么大的实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