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煊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明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天然的直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是对方不好,也不是对方太好,就是一种这个人不简单,这个人没那么好打发的警惕感。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虽然当时不知道那样的感觉从何而来,现在就很清楚了,原来症结是在这里。
那个时候起,他的潜意识已经在提醒他,这个男人是他的劲敌,他们爱的是同一个女人。
“浔涒爱的是我。”一向以冷静理智自持的裴煜煊也忍不住孩子气起来,仿佛这样就是一种主权的宣示。
果然朱良人笑了起来,“那可不见得。”他极为温和地道。
他应该比他年长不了几岁,但裴煜煊突然有一种自己在他面前只是一个毛头小孩的感觉。
这感觉让裴煜煊极为不舒服。
“好吧,就算她现在爱的是你。”朱良人退让一步,“很可能以后爱的不再是你。爱这个东西,有可能会永恒,但也很可能虚无飘渺,比爱更重要的,应该是合适。我觉得,浔涒跟我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更合适。”
裴煜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何以见得?”
朱良人微笑一下,“感觉。”
裴煜煊忍不住讥讽起来,“真没想到,朱先生竟然会相信感觉这个东西。”
朱良人认真起来,“当然。我以为,感觉这个东西最重要。”
在这一点上,裴煜煊自觉跟他并无差别。
可是他万分不愿意认同这一点。他和他怎么可能一样!
“浔涒从来不喜欢政界中人。”裴煜煊说出口了才觉得自己这话幼稚得很。
“浔涒不喜欢的类型有很多。”朱良人半点也不动气,“我猜浔涒也不喜欢生意人。”
裴煜煊被噎了一下。
“好了,咱们别争这些了。蛮幼稚的。”朱良人温和地道,“把一切交给时间,让时间来给我们答案。”
朱良人直视着裴煜煊,“怎么样?你敢吗?”
裴煜煊道,“当然。”
朱良人伸出手来,“我们都爱着浔涒,我们不应该成为敌人。”
怎么可能。
你难道不想我死?反正我想你死。
裴煜煊微笑着握住朱良人的手,“朱先生,你真虚伪。”
床上的谢浔涒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呻吟,两男人立刻转身扑了过去。
“浔涒,你怎么样了?”裴煜煊和朱良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谢浔涒动了动身子,挣扎着要撑坐起来。
裴煜煊赶紧将她半抱住,往她身后塞了一个枕头。
“朱先生,麻烦你了。”谢浔涒先看向了朱良人,极为虚弱地道。
朱良人道,“你先别急着说话。别说了。”又道,“我刚才已经给她发消息了,说你没事。她很后悔。”
谢浔涒微微眨动一下眼睛,“你去忙吧,朱先生,我没事。”
裴煜煊
立刻道,“这样,朱先生,您先忙您的去,有什么事我再联系您。今天很感谢。”
朱良人瞥了裴煜煊一眼,“好吧。”
又对谢浔涒道,“那我先走了。你别逞能,身体好完了才出院。”
谢浔涒费力地点了点头。
朱良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