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涒提前了十分钟抵达茶餐厅，让她意外的是，许树生已经到了，而桌上只剩下小半杯水的水杯表示，他应该已经到了好一会。

其实他和照片上的那个年轻男孩并不太像，但谢浔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许先生？”谢浔涒走到他身旁。

许树生抬起头来，“你好。”

谢浔涒迅速打量他，算起来应该也就四十五六，但头发却明显地秃了大半，神情很憔悴，唯有一双眼睛，目光颇为清澈。

谢浔涒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情不自禁地往门口处看了一下，谢浔涒猜出了他的心思，他大概以为甘南会在她身后跟着出现。

谢浔涒心里一阵难过。

“你就是阿南的侄女儿？”许树生看向谢浔涒的目光很是柔和。

谢浔涒不答反问道，“你们很多年没联系了吧？”

许树生的手紧握着水杯，良久才微微一笑，“嗯，很多年了。”又道，“她好吗？”

谢浔涒看到他的手，因为紧张将水杯握得更紧了，手背上青筋暴露。

“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谢浔涒仍然没有回答，继续反问道。

“我吗？”许树生垂下目光，看着手里的水杯出了一小会神，很快又抬起眼睛，又是微微一笑，“还好吧。”

“比如呢？”

许树生完全知道谢浔涒在问些什么，答道，“比如……结婚了，孩子今年十六岁了，不愁吃不愁穿，每天睡到自然醒。”

谢浔涒点点头，“真的挺好的。”

许树生道，“是啊。”停了一会说道，“阿南走的时候叮嘱过我，要好好地，好好地过日子。我那时候很傻，我想啊，好啊，我好好地过日子，她知道了应该会开心，会放心，说不定就会看我。”

谢浔涒怔住了。

许树生看着谢浔涒，“你真的是阿南的侄女儿？她无亲无故，哪来的侄女儿？”

他的眼睛忽然红了，“她无亲无故地，到头来连我也没有了，她怎么过来的？这么多年，她怎么过来的？”

谢浔涒哪里还忍得住，眼泪默默地滚落出来。

她觉得甘南太不值得了，太不应该了。

怎么能就这么把一生过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