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涒眼睫毛微微颤动,良久才道,“可以吗?”
宋词道,“随便你。”
她起身去,重新倒是沙发的另一头,“我就那么说说,你想要怎么着,那是你自己的事。”
谢浔涒扔过去一个抱枕,“说别人的时候特别像那么回事,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也就那熊样了?”
宋词闷闷地道,“我的情况不一样。我很努力啊,我都尝试过了。他不爱我。”
“但他也许会爱呢。”
宋词摇摇头,“不会。他爱他老婆。”
谢浔涒怔了一下,“……你不是说他离婚了嘛。”
“离婚了他也仍然爱她。”宋词翻个身,“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他和老婆有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发现是个脑瘫儿。”
谢浔涒啊了一声,“是为了这个离婚的?”
宋词道,“我们一般人可能不会了解,家里有个这样的孩子,是多么的折腾和痛苦。”
谢浔涒嗯了一声,“也是。”
“所以我看到七七的时候,我真的觉得,真的太难得了啊。七七真的太棒了。”宋词道。
提到甘七七,谢浔涒也不由得骄傲起来,“就是。”
“但他们家几乎全垮了。他求老婆再生一个,老婆不肯。老婆一心一意要把孩子治好,她觉得一定能治好。”宋词接着道。
谢浔涒道,“我支持他老婆!”
宋词道,“所以说坐着说话的人腰永远不会疼啊。身在其中才懂其中滋味!孩子三岁的时候,我猜他应该是听了他妈妈的话。”
谢浔涒心一紧,“怎么了?”
“偷偷把孩子给送走了。正好那段时间他老婆出门去了,他和他妈妈就把孩子给送到乡下去了,然后骗老婆说孩子突然感冒了,高烧不退,当天就不行了。”宋词道。
谢浔涒啊地一声,“……太过份了……太残忍了……”她喃喃地道。
“做母亲的日夜兼程赶回来,哭得快死掉。她坚持要看孩子的尸体,要看孩子的死亡证明,她太认真了,太执着了。”宋词道。
“……废话,哪个做母亲的不这样。”谢浔涒怒道,“这么狠心的男人你爱他个毛线啊!”
“他受不了,就把真相告诉老婆了。老婆当时就崩溃了,当天就搬了出去,从此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宋词道。
谢浔涒赞道,“好!做得好!”
“我超级矛盾……我刚听说的时候,真的,心里难受极了,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真的受不了。可是后来又想想,又觉得其实不是不可以理解他……”宋词将抱枕摁在自己脸上。
“得,打住!”谢浔涒不客气地道,“这种男人我可看不起。”
宋词不服气,“他真的不是那种人!我猜可能是他妈……”
“宋小姐,你别欺骗自己了。他要是没那个心,十个妈都动摇不了他好吗!敢情孩子不是他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根本就不心疼
!”谢浔涒道,“这样能抛弃孩子的男人,到头来抛弃女人肯定也毫不犹豫!”
宋词再翻个身,背对着谢浔涒,“好了,别说了。”
谢浔涒还觉得不解气,继续道,“妈的,什么狗屁东西!你还能爱他,换了我,得冲上去往死里揍一顿!”
宋词不吭声。
谢浔涒道,“别让我碰到你跟那死男人在一起,不然连你一起揍!”
宋词闷声道,“喂,你要不要反应那么激烈啊!”
谢浔涒道,“看看七七,想到七七我就受不了!宋小姐,你平时老是说自己多理智又多聪明,我拜托你,请保证你的理智和聪明!”
宋词翻个身来,说道,“我见过他老婆了。”
谢浔涒大吃一惊,“啊?你还跑去见人家老婆……你没事吧!”
宋词道,“你猜是谁?”
“毛病啊!我能知道是谁!”谢浔涒道。
“徐子琳。”宋词道。
谢浔涒一愣,“什么?”
“寻甜记的老板娘。七七的老板。徐子琳徐女士。”宋词语句清晰地道。
谢浔涒难以置信,“……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那天干嘛去寻甜记?我真有事要去那地儿办,还能不联系你吃饭?我是那种会错过蹭饭机会的人吗?”宋词自嘲地道。
“啊……”谢浔涒道,“她从来没有提过她的家庭。”想了一下,立刻便觉得其实早有端倪,“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了,当初七七和我一起去店里吃东西,才是第一次见啊,她马上就说愿意请七七到店里做工,我当时感激得不得了,现在想来,她是有原因的啊。”
“是吧。”宋词道,“因为七七也是个脑瘫儿,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谢浔涒点点头,“应该是。一般的店,谁肯请啊。”
“是个好女人。”宋词喟叹着下了结论。
“那男人舍不得她是吧。”谢浔涒冷冷地道。
“浔涒,刚才你骂了我一通,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和你有不一样的看法。他放弃了他的孩子,并不一定就能说明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家里有一个病人,确实很让人崩溃的。”宋词心平气和地道,“这件事我们没法赞同他,但是倘若肯站在他的立场上理解一下,考虑一下,其实也还是可以的。”
谢浔涒执拗地道,“我不。”
宋词道,“好了,咱们别提这话题了。反正他心里也没我,翻篇了,我已经决定另起一行了。”
谢浔涒轻哼一声,“最好是说到做到。”
门被敲响,宋词跳了起来,“我去开门,一定是裴总来了。哎呀,我简直是口水都来了。”
结果门打开,门外站着的却是杨子文!
宋词跟杨子文不熟,细算起来见过的次数不超过一巴掌。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愣了一下,“你好。”
杨子文也有印象眼前这女孩是谢浔涒的朋友,但却不记得她姓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