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若兰的样子不像是受人控制,尽管她有问必答,看上去也很坦荡,但拓跋烈对她还是抱有一分警惕。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不敢轻易相信她。
沈若兰深深地看了一眼拓跋烈,说道:“你之前是不是在七岛湖用过刚才那一式法术?”
“没错。”
“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当时差点死在你的拳下。不过,这也间接打散了凌天妖帝附在我身上的分魂,使我摆脱了他的控制。阴差阳错,说得就是这种情形吧。”
一旁的何熙然想起一个细节,当时拓跋烈使出那霸道的一拳之后,吞虎鳗好像真的是失去了控制的样子,不但不再围攻拓跋烈,反倒是开始互相撕咬,乱作一团。
拓跋烈听罢一愣,还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不过若不是那一拳使沈若兰恢复了神智,也就不会有刚才吞虎鳗与鬼枭对峙的局面了,说不定他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这座岛上。
世间种种际遇,当真是妙不可言。
拓跋烈又问了一个不是那么重要的问题,“禁空禁制为何对你无用?”
“大概是我在这里逗留了太久,已经被福地内的法则认同了吧。”
“太久是多久了?”
“我也不清楚。”沈若兰摇了摇头,视线再次扫过几名女子修士,“你们当中,谁是镇阴宗的弟子?”
一名女修走上前,“我是。”
这女修不是别人,正是和拓跋烈在伏蟒山脉并肩战斗过的席晴。
沈若兰问道:“镇阴宗内,可还有一个叫丁郦的男子?”
席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知道那个名字,但却是在宗门的史书上看到的,她有些迟疑道:“丁郦大长老已在三百年前仙逝了。”
沈若兰神色有些动容,声音微微颤抖道:“他走的时候,多少寿元?”
席晴知道结果,所以她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看着沈若兰,她轻声道:“丁郦大长老仙逝的时候,已经有七百岁了……”
沈若兰身子一阵晃动,眼泪瞬间滑过脸颊。她声音凄苦,双眼迷离,喃喃着念道:“一千年了……一千年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一时间,众人皆是满心慨叹。
千年之前,沈若兰作为镇阴宗的天骄弟子,进入了商谷山福地,之后却被凌天妖帝的分魂附身控制,从此受困于此。
千年以来,她自己的魂魄陷入沉睡,肉身被凌天妖帝操控,以一种类似于假死的状态,存活至今。
只是这一千年来,真正的沈若兰一直处于混沌之中,她的阅历、心境并未增长。现在的她,和千年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镇阴宗年轻天骄相比,并无差别。
恍惚中,好似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便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以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的心境来说,眼下这种情形,对沈若兰的冲击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拓跋烈以身设想,假如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发现世上已经过去了千年光阴,他也许会立马崩溃。
席晴走上前,轻抚着沈若兰,想要安慰她,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沈若兰很坚强,她很快便压下悲伤,将波澜起伏的情绪抚平。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她是面前这些年轻人眼中的“前辈”,她比他们更加熟悉这座福地,他们需要她的帮助。而且,眼下也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沈若兰擦干眼泪,对着席晴嫣然一笑,随即对着众人正色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无极道宗和五镇宗的天骄弟子,皆以惩邪罚恶为己任,眼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做。虽然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件责无旁贷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们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的。因为,做这件事,很可能会死!”
沈若兰清亮的眸子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这一千年来,我的神魂虽然始终处于混沌状态,但是当我苏醒之后,依然能回忆起一些蛛丝马迹。大概就在一千年前,天罚宫的封印不知为何出现了松动,凌天妖帝的意志渐渐苏醒,试图打破封印,重见天日。那一年的福地试炼开启,我像你们一样进入福地参加试炼,结果他分出三缕分魂,附身于我们三人,通过我们来掌控福地。但是,综合各种细节来看,我怀疑有人在暗中帮他!”
“当年他选择以分魂操控我们,借此掌控福地,正说明了他那时还没有能力通过自身的力量做到这件事,也就是说那时封印还很牢固,他能做的事很有限。另外,商谷山福地存在了数万年,封印始终没有出现问题,若说没有人从中作梗,我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我怀疑有人先是故意破坏了封印,而后又帮助凌天妖帝分出三缕分魂,附身在我们三人身上!”
沈若兰话音落下,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么眼下,以凌天妖帝为核心,一个惊天的谋划正笼罩着商谷山福地。而此时此刻,正是一个极为关键的节点,种种迹象表明,凌天妖帝很快便要彻底破开封印了。
沉吟良久,拓跋烈问道:“那么,前辈想让我们做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沈若兰语气坚定道:“我希望各位能够和我一起,前往天罚宫,重新加固封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