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

铭凰看着手上的信，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写好的，算准了时间，在自己的寿辰上收到。

信上的话很简单：阿铭我们两清了好不好，下辈子……

别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简单的话会让风雪楼主、倾国铭凰看完后，又哭又笑，下辈子的那个承诺啊……倾国倾城第一人，纵然失态，也没有人会忘记那一天的凄骨艳伤，美的惊心动魄，只有铭凰知道，那伤有多深，痛有多难忍。

那伤，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痛。

当下便说出楼主之位传给了飞云，对着下一任楼主，现任楼主都要留一句话，算作交代，而铭凰留下的话是：“我知道你有你的苦楚，只是三思而后行。莫像我……”

楼主之位铭凰传给了飞云，所有仪式过后，只剩下两位楼主相对。

“风雪楼交给你了。”铭凰一改往日的慵懒，嘴角的笑，带着释然，看着一如往日般恭敬的飞云，凤眸里流光微闪，终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有你的苦楚……”深吸口气，叹然一笑：“罢了，我走了。”

飞云一直低垂着的眼，抬了起来，声音里并没有挽留，只是含了三分担忧：“你要去哪？”

“五湖。”凤眸中漾起的水光：“风雪楼困了我前半生，毁了我后半生，她连死也要劝我开怀，那么余下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快活呢！”眼底眉梢的哀伤，只一瞬，那绝世无双的人便笑了，笑的牵动人心，不快活，怎么对得起她一番苦心！

登上华贵的马车，从挑起的如水般锦带绸帘里望去，铭凰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是一种怎样的心绪。

高达九层的风雪楼就这样映入了眼帘，不用抬首就能看到那金灿灿的牌匾上，书写着狂放洒脱的三个字——风雪楼。

恍惚间，看见门里走出来一双人，一身月白罩着天水碧衣的少女，扬起一个如风过林的洒然笑意与身旁一名红衣如火带着傲然睥睨的倾国美人并肩而立。

“走吧。”清冷的声音，像是透过时光传来，与马鞭破空之声相伴。

众人最后看到的是车帘放下时，那惊鸿一瞥的桀骜而温柔的一笑，随着马车悠悠远去。

飞云看着她远去，一身的倾国洒脱，目光悠远，竟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一天，倾国无双的她身旁并肩而立的少女，秋水般的明眸漾起笑意。铭凰一身傲骨，有她相伴，相知，人生得一知己而无憾，何其有幸！而他，转头看着九重飞檐，目光深沉，人心若有九重，那双秋水般的明眸可以看到第八重，何其有幸，她已死。否则，他如何能成！

华贵的马车停在正要出门进宫的萧明面前，此时的萧明与最初见面时，那是一种天差地别，不是身上的衣服，而

是他的心。

“萧明。”铭凰淡淡的开口，这是她走之前托自己办的最后一件事，也是自己离开番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铭凰。”萧明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你要走？”

铭凰下了马车，停在他面前：“是啊，走之前来看看你，顺便还你人情。”

萧明知道铭凰有事要说，好笑的问她：“顺便还人情啊？我还当你特意来还的呢，看你现在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要的回来了！”

“你想念小眸吗？”铭凰没有笑，认真的看着他。

“想。”没有丝毫隐瞒，因为隐瞒不了。

“苦吗？”

“……”萧明愣了一下，苦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是苦的，只是，能认识她，能想想相伴的日子，便也就不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