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他才知道，原来，即使热毒没有发作，碧瞳也是会出现的。

在不知不觉中。

“夏夜你个白痴！只顾着抓‘狐狸’，连喝的是她的水都不知道！”

他边骂着自己边冲进洗手间。

“吃糖？不行！又不是热毒发作，吃糖管什么用！”他自言自语着，“万一碧瞳出现，会不会再发生‘那些’事？”

他一下扑到洗手池的镜子上，对着镜子仔细观察着自己。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随即取下美瞳，又仔细看了看那双眼睛。

依然是深褐色。

他长吁了一口气。

“说你是白痴一点没错！就算沾了口水又怎么样？不是告诉过你和这个无关吗？”

他打开水龙头，往脸上不住地泼着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泼了几分钟，他缓过神来，便靠着洗手间的墙，顺势慢慢滑落到地上。

繁乱的回忆在脑海中继续着——

倒在后厨的夏夜睁开眼睛，突然感觉全身酸软、四肢发麻。他坐起来，发现小凉竟也躺在不远处的地上。

他爬过去，抱起那个冰凉的身子。那个曾经对他笑得温柔可人的女孩儿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全身没有一处伤痕。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斥着无尽的恐惧。

烘焙的时候残留的一缕甜香和温暖，散在空气中，飘来荡去，在他的周围弥漫开来，却久久不散。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抱紧她，许久，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啧啧啧——”

夏夜被身后突然窜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回头望去。

一只黑猫在一米外的厨房案板上卧着，不住地摇头：“美人儿死之前想亲你一下罢了，都没如愿啊！可怜！”

“你……”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它坐了起来，望了望自己，又慵懒地望向他，“看到一只猫会说话，吓成这样？”

一只会说话的猫，全身乌黑，毛色却暗沉，一举一动也似乎不太协调。它望着夏夜，微笑着，凝视中透着几分诡异。

“傻呆呆地盯着我干吗？”黑猫突然说道，“还不抓紧机会多看小美人儿几眼？”

夏夜看了看小凉，抬头呵道：“是你干的？”

“我？我像吗？”黑猫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眼睛，“我可没那本事！我可是特地来见你的！”

“什么？”

它咳了几声。

“我们，又见面了啊！”

“‘又’？”夏夜一脸诧异，“我们见过？”

黑猫低头捂着嘴偷笑了几声，然后抬起头望过去。本已眯成缝的双瞳渐渐放大，眼中突然掠过一道红光。

他怔住了。

他认得那双眼，和那一闪而过的红光。他见过，在那间小木屋里，四周一片漆黑的时候。

“你是……小木屋里……”

“嗯？”黑猫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后说道，“啊，那是第二次！”

它舔了舔爪子，双瞳又缩成了一条缝。

“我们在那之前也见过，好像是……是在你小学校的校长室！”

“小学？”夏夜边想边嘟囔着，“我上小学，那是40年前的事了。”

“嗯，是有段日子了。”黑猫说着眯了眯眼睛，胡须也扬了起来。

“你这猫活了超过40年？是成了精吧！”

“切！”

它转过身去，回头撇了他一个白眼，闭上了眼睛。

“你说在校长室见过我，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你躲躲藏藏，有什么居心？”

“我用得着躲躲藏藏？”黑猫背对着他，把头扬得高高的，“我当时可就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