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人家还是个黄大闺女,哪里来的孩子?”
“在肚子里。”
“啥?你说她怀了孩子?谁的孩子?”
“是……是夏友光那个王八羔子的。”
“谁说的?”
“好几个人围在一起,我也没看清到底是谁说的。”
“俺那天老爷来!”妈妈大叫一声,扭头朝外跑去。
她再次把电话打到了陈方明的单位,告诉他家里出事了,让他无论如何也得回来一趟。
陈方明回来后,出奇地冷静,坐下来问明了情况,就跟丁桂香去了村长王大筐家。
出门的时候,他还特地嘱咐丁桂香,说:“无论如何不能说咱已经知道王香草怀孕的事了。”
丁桂香不理解,说:“为什么不说?就是应该让他们知道咱家作权是为啥出走的。”
“没用,跟他们没道理可讲,只说亲订不了就成了。”
来到王大筐家后,陈方明满脸愧歉,说:“村长,我家出了个逆子,无论如何你得原谅。”
王大筐蒙头蒙脑地问:“这话从何说起呀?”
陈方明说:“那小子拍拍屁股走人了。”
“走人了?”
“是啊,离家出去了。”
“去哪儿了?”
陈方明叹口气,说:“只说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你家香草不要再等他了。”
“妈个逼的!这是闹得哪一出呀?”
“村长,实在对不起。”
“姥姥个头!对不起算个鸟啊?”王大筐暴跳如雷,指着陈方明的头皮骂道,“你们养的那是个啥杂碎?这不是成心耍弄人吗?”
“是啊……是啊,村长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就成了?”
“那……那这样吧,我这就去找人去抓那个鳖羔子,抓回来先打断他两条腿,看看他还跑不跑!”
王大筐老婆冯彩珠一声不吭,把一张胖乎乎的脸憋成了紫茄子,她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抄起一根推磨棍出了门。
丁桂香意识到了什么,紧跟在后面追。
陈方明喊住了她,说:“别追了,错在咱们,由着人家吧。”
冯彩珠一路狂奔去了他们家,直接奔进了厨房,嘁哩喀喳就是一阵乱砸。
盘碗、碟子、暖水瓶、水缸……
能砸烂的一样没剩,连买的饭菜也被捶了个稀巴烂,临走的时候又把鸡鸭鱼肉扔进了茅坑里。
陈作文热血喷涌,想冲上去阻拦,却被赶回来的爸爸死死抱住了。
一家三口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看着冯彩珠表演“全武行”,那架势俨然是忠实的观众。
冯彩珠发泄完后,大摇大摆地走人了。
丁桂香身子一软,噗嗤坐在了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陈方明说:“你也用不着哭,这样就扯平了。”
“扯平个屁!她祸害了咱们家这么多东西不说,还白白丢了一个儿子。”丁桂香擤一把鼻涕,摔在了地上。
“丢不了,儿子还是咱们的。她这样一闹腾也不是坏事儿,真要是订了亲,那才是手捧刺猬呢!”
“冯彩珠这个母夜叉,砸咱家的也就罢了,那些都是都是借邻居家的啊!”
“没事,那就买新的赔给人家呗。”
“那得多少钱呀?”
“没事,宁愿让钱受屈,也别让人受罪。”陈方明朝陈作文招招手,一起收拾残局去了。
这天夜里,村子里突然冒出了很多“小字报”。
大街小巷、村委大院,连王大筐家的大门上都有一张,上面写着“王香草,真不孬,满街胡来又放臊,搞来搞去怀了娃,转眼成了母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