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个女知青。”
有人提出了异议,说:“这不是瞎扯淡吗?学校里怎么会有知青?”
“十年前,这里还不是学校,是一个知青点,那间屋子里住着一个女知青,很漂亮的女知青,对了,请说她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江洪建,你小子不会是故意吓唬我们吧?”
“我吃饱了的撑得慌呀,吓唬你干吗?是一个知道底细的人跟我说的,有名有姓,那个女人姓董,她是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用一根麻绳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上吊?”
“听说是因为跟一个男人好了,过了一个阶段,男人又跟另一个女人好了,她气不过,就寻死上吊了。”
“江洪建,你住嘴!再敢继续胡说八道,我就告诉老师去。”魏东升站起来,大声制止道。
“好,不说了……不说了。”江洪建对着陈作文说,“大作家,事我都跟你讲清楚了,要是没那个胆量,趁早就不要住进去了。”
“滚一边去!谁相信你的鬼话!”陈作文吼一嗓子。
“好人不认是不是?那好,你住吧住吧,看那个女鬼不把你吓死才怪呢。”江洪建说完,摇晃着小脑袋回了自己座位。
“住!老子就要一个人住!”
话既然已经当着同学的面喊出去了,陈作文自然就没了退路,下课后,他就去徐老师的办公室。
徐老师问他:“你确定住那屋了?”
陈作文点点头。
“一个人?”
“嗯,一个人清净。”
徐老师稍加沉吟,说:“也好,又不是个小孩子了,甭拿着几句鬼话当回事儿。”
“没事,我不怕,这就把东西搬过去。”
“别着急。”他看了一眼课程表,说,“第三节是劳动课,我安排几个人同学跟你一起过去,把屋里的卫生打扫一下,再从总务处抬一张床过去。”
陈作文答应下来,在返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郑秀兰,看上去她是故意等在那儿的。
“你真的去那屋住?”郑秀兰问他。
陈作文说:“是啊,怎么了?”
“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说那屋闹鬼吗?”
“我不信。”
“真心不是逞能?”
“我逞个狗屁能呀!”
“那就好,可不能半道成了缩头乌龟,让人瞧不起。”郑秀兰说完,朝着教室走去。
陈作文站在原地,一脸呆痴,直到上课铃响起。
下了第二节课,徐老师喊上了几个男生,让陈作文带上行李,去了后院最西边的那间屋。
打开门一看,屋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五合土夯实的地面上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墙面用旧报纸糊着,已经变成了焦黄色,上面的文章有着明显的时代痕迹。
陈作文下意识地抬起头,见天棚也是用报纸裱糊起来的,根本看不见房梁,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江洪建所说那些要么是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要么就是道听途说的瞎话,连房梁都看不见,那个传说中的女人怎么能把自己吊在上面呢?
徐老师亲自上阵,安排两个同学抬来了清水,满屋子洒了一遍,再用笤帚彻彻底底打扫了。
然后去食堂那边抱来了柴禾,放在正中的地面上点燃了。
火焰腾起,噼里啪啦燃烧着,屋子里的霉腐气息瞬间没了,空气也变得暖融融起来。
后来陈作文才知道,徐老师点火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驱赶潮气,而是为了驱鬼避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