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撒谎，你们……你们就枪毙我！”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高个的问：“你儿子呢？他这会儿在哪儿呢？”

不等回答，里屋门咯吱一声响，一个半大小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神怯怯的，却不慌乱。

胖子警察朝他招招手，问：“你就是陈作文？”

陈作文点点头，说是。

“你过来……过来，有个事儿要问你一下。”

妈妈往前一步，问儿子：“你是不是出去干坏事了？”

陈作文首先想到的是造句骂老师那件事。

妈妈心里面就开始打鼓：看来这小子一定是在外面犯事了，要不然警察怎么会找上门来呢？

她猛劲在陈作文的脑袋上拍了一把，则骂道：“你这个熊孩子，到底干啥坏事了？快跟警察叔叔老实交代。”

高个子警察一步走上前，制止道：“你不要吓唬孩子，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走，咱们到外面说话。”

四个人来到了院子里，胖警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陈作文，问他几岁了。

陈作文说十二了。

胖警察问他夜里干啥了。

他说没干啥，一直躺在床上看书。

胖警察接着问：“看的什么书？”

陈作文说：“少年文艺。”

胖警察说：“你这么小能看懂那些？”

陈作文说：“能，有不认识的字我就瞎猜。”

高个子警察一笑，说：“不会的字可以问大人呀，怎么好瞎猜。”

陈作文说：“妈妈不识字，没人问。”

高个警察说：“那也不能瞎猜，可以查字典。”

陈作文摇摇头，说：“我没字典。”

胖警察问：“我们打听个事儿，你们村里有没有蛇？”

陈作文说有，但不多。

胖警察接着问：“那你怕不怕蛇？”

陈作文说怕，有一回踩到了蛇尾巴，直接把屎拉再了裤裆里。

两个警察就笑了。

妈妈见气氛轻松下来，就说：“只顾着说话了，忘了倒水给你们喝。”

“不用了，一会儿我们就回所里。”高个警察说着，视线又落到了陈作文的小脸蛋上，问起了他造句骂老师的事情。

陈作文如实相告，说那完全是笔误，不是成心骂老师。

又聊过几句，两个警察就告辞走出了他们家，等到了胡同口，高个子警察对着送出来的陈作文妈妈说：“你儿子挺懂事，你再别难为他。”

陈作文妈妈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窝里却有泪水打转转。

警察走远了，她还傻傻地站在那儿，心里面冷一阵热一阵的不是滋味儿。等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直奔着小卖部去了。

她不是去买东西的，而是打电话，往常打电话都是去村委会，这次不一样，她只能用公用电话。

电话打给了在镇上邮局工作的丈夫，告诉他儿子惹了点小麻烦，让他赶紧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