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薇觉得,叶风虽然是城里人,可鸡鸭鹅能找到自己的家应该是基本常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风哈哈一笑,说:“你开心就好。”
这一来,夏薇薇觉得他并不是对农村的生活完全不懂,好像就是为了逗她开心装作不懂。
但她并不生气,因为她觉得跟叶风聊天很愉快。
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只见满院坝都是鸡鸭,咯咯咯、嘎嘎嘎的声音不绝于耳,
狗也在汪汪叫。
叶风说:“麻狗又不认识我了。”
“它跟你才见了一面,还不熟。”
“那我跟它多聊会儿,让它尽快记住我。”
“嗨!”叶风向狗打了个招呼,又问夏薇薇:“麻狗,我是叶风。用四川话怎么说来着?”
夏薇薇笑着教了他,他向狗走过去,说:“马狗,卧是叶疯。”
那狗以为他过去是要打它,更疯狂地叫起来。
叶风蹲下友好地说:“马狗,卧是叶疯啊!”
狗还汪汪叫。
夏父突然爆吼道:“你死瘟丧嘴巴闭不上了是不是?我今天给你宰颈子的两棒棒!”
狗立马不叫了。
“咦咦咦?”叶风好奇得不得了:“叔叔骂的什么?它一下就不叫了。”
夏薇薇大笑,说:“我爸爸骂狗这话,我要翻译过来还有点困难。”
“翻译吧,我想知道死瘟丧是什么意思,还有宰什么是什么。”
夏薇薇忍住笑解释:“死瘟丧,字面意思是害瘟死掉。宰颈子,就是剁颈项,砍脖子,杀头的意思。都是骂畜生的,骂牛也会骂死瘟丧,骂鸡鸭也会骂宰颈子的。”
叶风又不明白了:“叔叔明明很爱护你们家的动物,为什么又要诅咒它们呢?”
“这不是诅咒,就是个口头禅,我们说话习惯带口头禅,比如开玩笑的时候,会把别人叫虾子,龟儿子,砍脑壳的,都不是真正骂人的。”
“哦,”叶风说:“四川话真有意思。”
夏父给鸡鸭喂饱了,它们各进各的圈,这时一队白色的鹅从篱笆外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脖子伸得长长的,“鹅鹅鹅”地叫着,在路灯下看着很显眼。
叶风又好奇了,说:“这些鹅还排着队回来?”
“是啊,”夏薇薇用葫芦瓢挖了半瓢谷子端在手上,说:“而且它们是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列,走最后那只是最小的。”
叶风看了看,说:“果然啊,最后那只最小,走最前面的是领头鹅。”
“是的。”
“如果领头的领错路了,领到别人家去了,是不是后面的都会走错?”
夏薇薇哈哈大笑,说:“这我不知道,因为我家的鹅没有走错过,每天都按时到家。”
“说明领头鹅很负责地记着路线。”
“是的。”
“真是意思,我又想起了一首诗,”叶风看着鹅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句‘曲项向天歌’写
得太传神了,它们个个脖子都伸这么长,都向着天空唱‘鹅鹅鹅’。”
夏薇薇笑着把谷子倒在地上,说:“是啊,古代诗人真的很厉害,寥寥数语,就把鹅的神态写得非常生动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