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薇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在一间简陋的土墙房子里,坐着两个小男孩,哥哥的手里拿着一本书,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弟弟念。
房间的一角坐着一位老奶奶,她的眼睛看不见,侧耳听着两个外孙的声音,脸上有慈祥而苦涩的笑容。
秦南的声音在继续:“到了后来,我哥把他学的东西全部都教给我了,所以我也能够认识很多字,能够算加减乘除。
“我们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在外面打工,上厕所捡到一张上面有几个字的废纸,都会拿起来看几遍。
“我外婆过世以后,就是我哥养活我,他很小的年纪就出去打工,挣到第一笔钱就买了一本《新华字典》和一本成语词典寄给我。
“靠着这两本课外读物,我学会了更多的字,也学会了很多成语。”
秦南突然停下车,夏薇薇才发现到了丁家沟村了。
当然这个时候她不好下车就走,说:“那你是自学成才啊?挺厉害的。”
秦南默然片刻,说:“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哥哥给我的,他是我这辈子最想感谢的人,我外婆也是我最想感谢的,但是他们都不在了。
“我哥和外婆如果还在世,看见我娶了玉梅,娶了这么好的老婆,他们一定很高兴,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对她好。
“所以我觉得我对玉梅好,就是我外婆和我哥对她好,我代表我们三个人来对她好,希望她能开心,也希望我外婆和我哥能对我放心。但是……”
秦南忽然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夏薇薇的心里非常难受,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和她不是太熟悉的大男人在她面前流泪,这是对她多么大的信任?
也或者说,是秦南的心里积累了太久的苦涩无处述说,今天便把她当成了听众。
过了片刻,秦南平定了一下心绪,接着说:“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玉梅都不喜欢我,我知道她是一个清高的人,她一定打心底里看不起我这个没有上过一天学的文盲。
“所以不管我怎么讨好她,她都对我爱搭不理,连话都不想跟我说。她一定嫌弃我说话没有水平,嫌弃我不会说好听的话。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高兴,让她对我有哪怕一点点的好感。
“她不想看见我,
叫我滚,我只能躲开她,以免她看见我心烦。”
夏薇薇心里为他们两个感到悲哀,田玉梅的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所以不想理秦南。
秦南却以为田玉梅是嫌弃他没有读过书,这让他感到非常自卑。
但夏薇薇也不可能说田玉梅爱着别人,只能安慰他说:“田玉梅不会嫌弃你没有读过书,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可能是跟你之间没有产生爱情……你也知道,你们是相亲认识的,然后很快就结婚了,没有感情基础……说实话我们读过书的人,都有一点……怎么说呢?就是特别……对爱情特别……迷信,可以说是迷信,不爱就不爱,一旦爱上了就会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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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