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看见夏薇薇从大河湾镇回来，又做了漂亮的头发，笑嘻嘻开口招呼：“薇薇，打扮这么漂亮，你这是去相亲了？”

“没有，”夏薇薇说：“我只是去大河湾场镇卖菜了。”

李如明显不相信：“卖菜还特意打扮？”

“我没有特意打扮啊，”夏薇薇说：“你看，我衣服都是旧的。”

夏薇薇的衣服是从外省带回来的，她虽然不会打扮自己，但城里的衣服原本就比乡下的要显得光鲜靓丽一些，就算是旧衣服，也比李如身上的衣服好看。

她又年轻，衣服绿绿的，不像李如的衣服都是蓝色黑色。

村里的中年女人，衣服几乎都是黑色或者蓝色，因为他们觉得每天在地里干活，再漂亮的衣服都会穿脏，所以舍不得钱买好衣服穿。

年轻媳妇们还是比较讲究，但是内地的衣服都是从沿海过来的，新潮的衣服总是在沿海一带先出现，过几个月才会在内地卖，到乡镇的话差不多又要晚几个月。

夏薇薇身上的衣服是去年在那边买的，已经穿旧了，但是现在小镇的街上才出现，而且对于农村人来说，那些衣服还比较贵，很少有人舍得买，他们一般都是买地摊货。

对于夏薇薇身上的衣服，李如是羡慕嫉妒恨的，她觉得夏家那么穷，夏薇薇还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心里便认定了夏薇薇在外面挣的是不干净的钱。

当然，上次被夏薇薇告到法院以后，她不敢再辱骂夏薇薇，只在心里不屑。

见夏薇薇身上的衣服的确不是新的，李如又改口说：“那就是今天去做头发，明天要相亲是吧？”

夏薇薇哭笑不得，农村就是这样，成年女子平时好像是不能打扮的，只要稍微一打扮，就有人认为是要去相亲了。

她解释说：“真的不是，是我同学在理发，她在我头上练手呢。”

“哦，那她肯定不要你给钱。”

“是啊，我给钱，她不要。”

“那你可以经常去让她在你头上练手，一年下来要省几十块钱的理发费。你这个发型这么好看，肯定比我们理发贵，一年下来恐怕能省好几百呢。”

夏薇薇从李如的话里听出了酸溜溜的味道，突然想，我跟这么龌龊的人解释什么呀，不论怎么说，她都不会理解。

她便淡漠地一笑，说：“是啊，她说了，叫我有空就去，只要她的理发店开着，她就不收我一分钱，所以我不只是省几百块钱，这辈子下来我要省几万块钱理发费呢！”

李如听不出夏薇薇这是在讽刺她，笑了笑说：“有个会理发的同学就是好，能捡很多便宜。”

“那当然，”夏薇薇说：“你如果让翠兰姐多读点书，多认识点同学，也会有这些便宜捡的。”

李如有个女儿，叫刘翠兰，比刘大贵小，比夏薇薇大五、六岁。

李如

重男轻女，只让刘大贵读书，不让刘翠兰去，还是村上的干部来做工作，才勉强让刘翠兰去了。

刘翠兰喜欢读书，成绩也好，但是考上初中，李如却不让她读，她只有早早辍学回来，在家里帮着干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