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挑扁担,夏薇薇如果两手不扶着,扁担就总是从肩上往下滑。
做几天农活,她又累,肩膀和手又疼,只能咬牙坚持,挖半个月黄沙,手板的泡没了,长茧子了,用锄头终于不疼了。
但肩膀上的包要磨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一个寒假挑完,肩膀才没那么痛了。
每学期开学回到学校,她手上的茧很快就没有了,肩膀也恢复了原状,于是第二年的冬天,她的手和肩膀又得重新疼一次。
每一年都这样疼了好,好了又疼,周而复始。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都是这么过的。
挑了几年,田里可以种小麦和油菜了,但泥土还很湿,所以他们继续挑黄沙改田。
一直挑到她读高二那年,把房后的黄沙几乎挑光光了,母亲才说不用挑了。
事实上,那块田的泥土还是很湿,所以每年收了稻谷后,耕起来大块大块的,太阳一晒又板结了,要种小麦油菜,就得先用锄头敲细。
土块板结得太厉害,很难敲,夏薇薇敲了半下午,两只胳膊疼得不行,手掌还打起了血泡。
夏父心疼她,让她回去煮饭。
夏母也让她回去,说:“我们做习惯了,手上都起了死茧,你五年都没有摸锄头,细皮嫩肉的,手掌早就磨破皮了,回去做饭吧。”
夏薇薇不敢逞能,不然明天两手没办法扶自行车把,就回去做饭了。
吃过晚饭,夏母问夏薇薇:“昨天一共卖了多少钱?”
“我还没有数,我看看。”
夏薇薇把钱拿出来点了一下,一共卖了十三块七,她心里叹息,这和在城里开饭店相比,差距实在太大了。
但是母亲却很高兴,笑着说:“一共只有六十多斤,早早就卖完了。明天再多弄一些,就能够卖更多的钱了。”
夏父说:“十多块钱差不多了,不要弄太多,别累着了。”
夏薇薇看着母亲满是笑容的脸,和父亲亮晶晶的眼神,心里突然被深深触动。
在大城市,虽然挣的钱多,却远离家,远离亲情,几年时间看不到父母一眼。
现在虽然钱不多,十多块钱就能看到父母满足的笑容,她觉得也很值得。
是啊,在外几年,挣的钱多,却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不能和家人团聚,父母病了,不能回来照顾,自己病了,父母也不在身边,只有硬撑着。
经过了那样苦累的三年,挣的钱还被前男友输了个精光,现在跟父母一起打拼,她的心里竟然觉得很充实,也很幸福,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夏薇薇把一张十块钱的纸币交给母亲,说:“妈,这个您收捡着,这三块多零钱我要带在身上,明天好给人家找。”
“好。”夏母答应了一声,把十块钱小心地收了起来。
夏薇薇担心次日早上又忘记带称,特的找出来放在自行车上,才放心去睡。
第二天,夏母帮忙把菜弄好,就让夏薇薇一个人去了。
菜价没有变化,只是买菜的人比前天多了不少,好像大家知道她的菜比菜贩子的新鲜,都过来买她的,所以今天虽然比前天弄得多,结果还是早早就卖完了。
她没有特意给田玉梅留,因为她只有小白菜,品种太单一了,每天吃也会吃厌烦。
不过她还是打算去看看田玉梅今天怎么样了,刚把背兜挂在自行车上,安如海走了过来,说:“夏薇薇,你的菜卖完了?”
安如海今天没有叫她班长,夏薇薇自然多了,笑着说:“是啊,刚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