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实在等不了这位行外人士的“再小”纠缠了,就插嘴请她快点把资料给我,我还顺便又补印了两张以前交过费的手续正本,这才算是一切资料停当,接着出门挡车,直奔美管办。
这里我很熟,想当年最初要建屏幕之前,就是先来这里办手续,而当时刚好换了一个新任的林局长,当真是廉洁秉公的典范,我就拿着一纸申请和效果图去请他审批,他当时就签字批复同意了,没有任何传说中的这个部门多么难缠、猫腻多,简直让我感动得不得了,感叹喀什政府的办事效率真高!
这一晃七年过去了,他早应该不在任上了,这次这位新来的局长,听说人很年轻,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得了他;至于这个中队长,我是先见他呢?还是后见他?万一先把局长说服了,再去找他,他会不会认为越级,反而让我更难受呢?
正发愁这两个同在一座楼的一上一下两个人,到底按什么顺序见时,他们的在岗状态,帮我做了决定。
先按正规流程,找中队长,可他人又不在办公室;再跑去问到局长办公室,铁门上还有一个门铃,似乎还有摄像头什么的,我就不管了,按吧,反正今天的原则是:“不退”。
这种门铃,钱会长的办公室也有。
按了半天,没动静,对面敞开着大门,里面有三个人,最外面坐在一个复印前的一个中年人对我说:“局长不在。”
“那他啥时候回来?”
“我们也不知道。”
只好复又折回到楼下,中队长办公室,再等。
又晃了几下,人还是不回来,突然我有一种感觉:“其实刚才那个给我说‘局长不在’的人,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中队长。人在单位,却找个什么复印之类的理由,去其他办公室找人聊聊天打发掉上班时间,串串岗的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我得再上去试一试。”
再折回到局长办公室正对面的办公室,把敞开的门敲了两下,开腔:“那请问,你们知道三中队的施建宏中队长在哪吗?”
“你找他干嘛?”刚才帮我答过腔的坐在最外面复印机旁的那个中年制服男子,开腔问我,其他人都满脸堆笑,乐呵呵地望着他。
“我猜您就是吧!”我当时就知道这些人的笑容就是答案。
“嗯,啥事?”他开始正色问道。
“你看,这个整改通知,一下子让我交这么多钱,我哪能交得起啊!”我先直奔主题。
“那谁让你们一拖七年不交。”他先是板着脸,一脸正色的说。
“这七年里,一直也没有人通知过我要再交啊,我还以为政府已经取消了这项收费了呢,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还一下子要追缴七年的,这几天喀什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我都找不到客户,大屏电费都交不起了,几年都没生意做,这一下子让我交这么多钱,我从哪里去交啊?”我赶紧蹦出一串准备好的词。
“那这是规定啊!我们也没有办法,按规定执行的。”
“规定是规定,可是您看看,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一下子让你交十多万,你得用几年的工资来交?更何况我就根本没有生意,没有工资拿,六年前我父亲突发中风偏瘫在床,我这几年都基本上在他身边,照顾他,怎么还有余力过来喀什做好大屏生意?现在你们这样一整,我咋办呀!”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就真诚地、适时的忍不住了,直接流出来,把嗓子里后面的话给哽住了,没法接着往下讲。
在这种情况下,施队长知道不能再在这个非他的办公室来处理我这一款带着“泪弹”上阵的“求说法”商户了,就收起资料,给我说:“走,到我办公室里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