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董,有没有时间?我这几天闲下来了,咱们去把商场的活儿做完吧!”小苏民打来了电话,包给他的工程,总算被他排出了期。
“好的!”
能真正的做事,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基本的工作。
之前造成拖三年不能完工的原因,主要是景闲大厦的承包人,田建军田总要求我免费给他打一年的广告,我没答应;现在,如果再这样对抗下去,那就是大家一起抱着死,看谁死得更难看一点而矣。而就之前和田总的PK,完全能够想象得出,这种类似流氓习性的人,和他去谈“人文、合作”就是个屁,只要我肯松口,送他一年广告,立马他就会变脸。
我已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主动上门,送上了免费一年广告的合同,并且是立马兑现。
“好!黄董是个痛快人,你支持我们一年,我们也会支持你的!”
话是这么说,我真不指望,只要能放行,让我快点把商场内的FTTH工程完工,就不错了,其他,真不指望,也没有可能指望。
还是我和小苏民,还是那些保安,由于这一纸合约,所有的商场保安,之前和小苏民要打起来、收工具的保安们,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一路绿灯的允许我们随意进入大厦,进行施工了。
这些保安里,有一个小头目,是一个看上去最有原则,退伍军人出身的维吾尔小伙子,在他的带领下,看上去相当有礼貌,而又极其肯定、顽固地把小苏民以及他的伙伴们,不止一次地严格地挡在了门禁之外,因为田总下了死命令了,如果放我们进来,他就走人。
在这里,经常可以看到火星乱冒,马上要开打的架势,民工一堆,保安一堆,大家各有各的家伙事儿,都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蛮横样。
为了能推进进度,我这样的一个电脑、通信IT行业浸淫多年,从来都是与文质彬彬的人进行着文字斗争的人,现在不得不学得和他们一样,时不时得乍似凶恶,恨不得立即拼杀起来。
不过,我必须在这里表扬一下我自己,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只小“恶魔”,但我的“恶魔”从来不会对朋友或亲人出现,只有在我认为是对我有敌意,或者为了维护朋友的利益,面对恶人时,我的才会爆发。
但其实,一共也没有爆发过几次,因为我的泪点很低,一旦觉得委屈,受欺负了,还没等到恶性驱使自己来一个并不擅长的全武行斗争之前,就先会哭得一塌糊涂的,哪还有机会,展现潜能呢?———酒喝大了除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恶魔控制的那种。
其实,谁又愿意成天当个恶魔呢?即使是看上去凶巴巴、威风八面的田总,他的投资人,一个叫田怀的老汉,他也是天天挤公交车的主儿,而不象田建军,成天开着个宝马,带着三四个美女前呼后拥的,象是一个黑社会的老大一样。
田怀是田建军的远房叔叔,被他从福建给忽悠过来了,还投了十多万给他,目前商场招商并不顺利,田老汉是亲眼看着我们的大屏施工的,一开始看到我们工作时,还和我谈笑风生,说起他当年在文革期间,也是一把好手,吃过无数的苦,对于我们安装大屏,是在景闲商场还是一片裸裸的刚筋混凝土的状态下,艰难完成的,表示了无比的钦佩和赞赏,说我有他当年的吃苦劲头。可是这后来,在我和田建军发生了这样的摩擦之后,他的口气也变得奇奇怪怪的了,似乎还一幅反嘲的口气,我实在把他和那晚说赞赏的老头联系起来。
直到我和他认真谈了为什么和田建军达不成统一意见时,他才似乎再一次理解了我的难处的样子,来了一句和事佬的劝辞:“我们胡建楞吧,有一句话:船头吵架船尾和,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钉子,难免互相磕磕碰碰,必须还得见面,还是好说好商量。”
老头在公交车上偶然见到我的时候,那表情也是一样的惊讶:“都是大老板,连个的都打不起了。”
我也只是冲他笑笑,眼神示意:“原来你也不打的了呀!”接着抓紧我的扶手,先行挤进车后的人群中去了。
老头被田建军骗来喀什,其实田建军自己一分钱也没有,他只是有一个做建材卫浴生意的哥哥在库尔勒,而在景闲大厦迟迟招商不力,处于“景闲”得不行的时候,田建军当时就住对对面的楼上,他觉得自己可以折腾一下。
于是,他就和黄平总商谈,由他来承包这个商场,并把他做成一个中商端的商城,引入服装、箱包、皮具等等高端的产品经销商,所谈条件不详,但可以猜得到,也是资金量有限,捉襟见肘,时不时就停电、断顿儿。
但他再没钱,也都会“装大尾巴狼”:美女助理群不能少;出行一定要有派头;宝马一定要天天停在商场前。还一通演说地把福建商会的筹建处,也搞到了这里,由老田田怀去负责申请办理。由于我做江苏商会比较有经验,在大家关系还好的时候,老田还认真地向我咨询,如何进行一个商会的申请、组织申办,商会会员的吸收、组织和管理办法等等,我当然也是知无不言、言不无尽地一鼓脑地全盘托出。只想着两家关系搞好,能让我快点完成FTTH的驻地网施工工程,就再好不过了。我本来也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小人,但没办法,你面对的对手,就是这种了,怎么办才好呢?
其实一开始,他的大尾巴狼,也确实骗来了不少商户,开始陆续签约进驻装修起来。这些第一批进来的,有一部分是旁边步行街户外的挪进来的,有一部分是地下街的福建老乡支持进来的,做运动鞋。
他们的人事经理,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本地大姐,冬天里,在还没有装修好的裸胚状的商场框架一楼,用塑料布搭出的一间临时招聘处,拉出来的长长的黄色电线点亮的电热扇,是唯一的取暖设备;在没接通电,又冻得不行的时候,这位大姐就会放开手机里的音乐,自己个儿在大厅的灰土里跳起广场舞,她还笑着说:“这样就不冷了。”
和那几个美女正装的高个儿助理团相比,这个大姐比较靠谱一些。后来,她还经常带领全体她招来的商场员工,在我的大屏下面,商场东北角小广场上,带头跳起“抓钱舞”。
实干的人,总是值得被赞赏和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