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夏得知直子父兄死亡的消息已是早上。
昨晚他先是截住一只瘴鬼,但后面那只还是附在一名少年人身上,杀死了他的父母。
将两只瘴鬼解决后,王夏正打算驰援南城,但路赶到一半,就发现那瘴鬼的气息消失了。
知道瘴鬼已被其他黑卫解决,他松了口气,便又掉头回来继续巡逻。
可怎么也没想到,昨晚在南城出现的瘴鬼,居然会波及到千沢一家。
回到城主府附院,王夏得知此事后,就第一时间去看了千沢直子。
当时,这个年轻女人一声不吭,眼眶却哭的红肿,就呆坐在客房的床榻上,双目失神。
看她这样,王夏的心没来由的一痛,张了下嘴想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始。
毕竟深重的伤,只能用时间抚平。
他一个外人,安慰的话又怎么会有用...
但要让他一句话不说,却是做不到。
于是,默然站了几分钟后,王夏轻声道:“你就先在这住下,有什么需要直接说,不必客气。”
直子不知听到没有,又似点头又似条件反射似的应了声:“嗯...”
对此,王夏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手足无措的沉默两息:“那,你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
“嗯...”
痛失亲人后,这个一向坚强的女人,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心中轻轻叹气,王夏转身出了房间,嘱咐门口的女侍:“好生看护,不要怠慢。”
女侍恭顺点头:“是...”
回到屋里后,王夏心头五味杂陈,也是默默躺了好一会,才强迫自己睡下。
再醒来时已是中午,女侍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王夏来到门口问道:“她怎么样?”
“禀大人,那位姑娘刚刚睡下。”
睡着了吗。
王夏暗松口气:“她吃过东西没?”
“未曾,只喝了半杯水。”
“那...多准备一份午饭,丰盛些。”
“奴婢明白”
下午五点左右,女侍赶来告诉王夏,说是千沢直子已经醒了。
......
陌生的房间,典雅,大气,一尘不染。
直子揉了揉泛红的双眼,无声的叹了口气,目光呆滞,不知看向何处。
昨晚发生的事,就好像做梦一样。
可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怪物突然闯进来,把父亲和兄长杀死。
就连周围的街坊领居也都...
两个至亲之人突然离去,直子猝不及防之下还毫无实感,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挖去一团,空洞洞的。
理智告诉她,父兄已经不在人世...
再也...见不到。
想起昨晚情景,女人眼眸里不由溢出泪。
父亲和兄长,无疑是相当疼爱直子的。
好吃的东西,漂亮的衣裳,他们都会习惯的给直子留着。
记得就在去年,直子瞧见一个外地来的妇人穿着件碎深蓝窄裙,不由说了句这衣服的布料真好看。
结果第二天兄长就请了假,跑到一百里外的径野城买了两匹一模一样的布料,直到第二天深夜才满脸疲惫的赶回来。
对此,父亲自然把这蠢儿子臭骂一通,但眼底却还是欣慰的。
父兄对直子的好,她一直都记着。
直子今年二十一岁,一般来说早该出嫁了。特别是她还这般漂亮这般贤惠。洗衣做饭,操持家务,针线缝补,样样都会,还温柔聪慧知书达理。
这样的条件,媒婆们都快把千沢家的门槛踏破了。
但直子总说,要是她嫁出去,家里没个女人操持家务,爹爹和哥哥干完活回了家,说不定连口热汤都喝不上,破损的衣服又由谁来补...
父亲眼神不好,兄长又粗枝大叶的。
直子不放心。
不如等兄长娶个嫂嫂回来,有嫂子打理家务,直子再考虑出嫁的事。
本来家里已攒了一份聘礼钱,都已经找好对象,听说是一个家里开染坊的姑娘...
可谁想到,敌军突然打了进来。
千沢家原本平静的生活,也因此发生巨变。
好在,多亏了他,千沢一家才得以平安无事。
但是,生活中最使人喜悦的事,是失而复得。而最让人痛苦的,则是得而复失。
父兄两人伤势渐好,原本以为就要度过难关,可谁想的到...
可谁想得到...
谁想的到...
“爹爹...哥哥...”,两行泪顺着脸庞无声滑落,直子终于又忍不住轻声哭了出来。
正在这时,敲门声轻轻响起:“砰砰”
直子回过神,又愣了愣,随即连忙深呼吸调整情绪,慌忙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才起身开门:“来了”
房门被拉开,王夏顿时看到直子那眼眶发红且还残留着泪痕的俏脸。
心莫名一疼,王夏不由放柔声音:“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