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关瞻点点头，金发男孩眼里的狂热让他一阵不适，“你就这么想变成那种‘上等人’？”

“当然想。”男孩抄起双手，“你看看我们，你看见我们的限制没有？”

他粗野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们能被轻而易举地压制。变成这样，反抗都反抗不过来。讲真，你再看看他们。”

“肮脏。”

“不，强大。我想变强。”男孩艳羡地说，“他们吃一个人就能拿一项能力，我如果能这样，哪里还要受打压？”

关瞻皱紧眉头。

男孩继续想入非非：“我如果吃一百个人，就能拿一百项能力！”

“所以说，我们是真的弱小。”金发男孩旁边那个猫眼女生附和了一句，“我也要变成上等人。”

她转着写明“39”的胸牌，低头看着自己由于这几天的营养不良而细瘦了一圈的手指：“我也要。我也要好多能力……”

“抱歉。”关瞻淡淡地打断她，“我认为你们在异想天开。根据这群怪物的秉性——”

“怪物？”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关瞻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白悦光回来了——他的右手腕多了一处肿起的伤口，尚未愈合，鲜血直流。

“注意措辞。”他慢条斯理地说，“人家是上等人，你才是怪物。你们慢聊——我可先回去了。毕竟嘛，我一个被装了定位仪的，还是要注意点的。”

“好运。”关瞻形式化地祝道。

“我会回来的。”白悦光笑了一声，“谁敢动我我宰了谁。”

地下的长走廊顶上，规律地安着简易的白炽灯泡。昏黄的光照出灰扑扑的地面上蔓延的水渍、走廊两边一间间无人的病房，也照出那两道挡在廊口的沉重黑色铁门。

这两道门总让人联想到监狱或者水牢。

第一道门后边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头办公桌，桌上随意摆着两瓶喝得半半拉拉的便宜白酒。

坐在桌后的两个老头正在打牌，桌椅不堪重负地吱呀直响。

“扫虹膜进。”其中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抬头望了关瞻一眼，他的脸因酒精作用而变得通红，“干！他妈的，对A！”

关瞻低头凑近门上的虹膜扫描仪。

“老兄，戾气别这么重嘛。”另一个稍胖些的光头老人笑了笑，“你继续。”

“呵。”瘦骨嶙峋的老头沙哑着嗓子哼了一声。

他的眼睛晦暗无光，关瞻仔细看了看他，半天都没判断出来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也对——这里每天都会按时喷洒抑制剂。【无碍观瞻】被迫不能使用之后，他就部分失去了容貌辨别力。

“我要是当初换个人吃，哪会这样……”老人说，摇了摇头，“这么落魄。”

胖老头嘿嘿一笑，伸头去看桌上的牌。

关瞻脚步一顿。

“老兄，别这么着。有你在，至少咱能喝上热酒呢。”

“闭嘴！”老头苍老的脸庞不甘地扭曲了，“我——好不容易啊，就得了那么个破能——”

“我还不是一样。”胖老头踢了他一脚，“下流人面前，注意些。”

关瞻后背紧绷，假装若无其事地慢慢往里走。

“没必要！”瘦老头嘶哑的声音有些远了，听起来是刻意压低了嗓门：“凭什么他们的运气就要好些！我也想要厉害的能力……”

“哥！”胖老头呵斥道。

“我忍不了！”瘦老头说，他的声音压得更小，其中包含的恨意却让关瞻心跳一漏。

“上头那帮老畜牲他娘的吃香的喝辣的！资源全在他们那儿，还要来剥削我们！你知不知道他们还在找宝贝？本来应该属于我——我们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