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好说,问题是有些事靠钱解决不了。
自张家培给了这笔钱后,他的堂兄张家豪就动了打秋风的心思。想去津阳市找张家培借一笔钱,助自己东山再起。
这位仁兄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对于怎么做生意他是七窍通了六窍,对于怎么找自己人伸手要钱,他是无师自通。
他自知和张家培关系薄,自己直接去找张家培要钱,等于白忙。他想到了张夕娟,想唆使她去借钱翻盘,靠着她和张家培的关系,一二十万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生了这个念头,张家豪是坐卧不安,满脑子盘算着吃团年饭的时候,怎么跟张夕娟说这事。
张家豪的父亲张顺安全都看在眼里,劝道:“家豪不要动歪心思,如果不是你二叔辛辛苦苦的跑去津阳一趟,咱们连年都过不下去。人家张家培看在老父亲面上,借了钱给张夕娟,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着唆使张夕娟要钱,这不是没脸没皮嘛。”
张家豪被父亲一顿训,又不想争辩,心里闷闷不乐。不过这个主意,就像秋天野草点燃一样,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以前过年的时候,经常能听见家家户户放鞭炮,后来渐渐的没有吃饭前放鞭炮这回事。
今年过年也没有放鞭炮,杨鸿泽家吃团年饭,一桌子都差点没坐不下。不过都没打算开第二桌,团年嘛,图的是热闹。
“干杯!”
一家人大人喝白酒、喝不得酒的人喝啤酒、女人和小孩喝饮料,站起来互相碰杯。
望着满桌子的菜,杨鸿泽和邵晓彤都有点吃不消。自从回家就没离开过肉,再加上每次吃饭,父母给他们小两口夹菜,吃得油腻极了。
早饭结束,距离下午去二叔杨云城家吃饭,还有很长时间。
大人们组织起来,四个一桌打麻将或者斗地主,很热闹。
男人里面只有两个人没参与,一个是杨鸿泽,另一个是二叔杨云城。他们俩都不会打牌,就在看电视的房屋里坐着,一边照管同同,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张夕娟的事情上来了。
杨云城说:“张夕娟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尤其是听她哥哥张家豪的话。明明应该趁着价格上涨的时候,早点把猪肉卖了。张家豪贪心啊,说应该等一等。结果等到大跌价,赔的血本无归。”
杨鸿泽有一点不理解,问:“再怎么跌,也应该多少回点本钱啊?怎么会空空如也,害得老人家辛辛苦苦跑去津阳,豁出老脸找张家培借钱。”
“贪呗!”杨云城冷笑地说,“你想想看,张家豪那么贪心的人,会给自己
没多少留点。哭穷,是哭给张顺全一家人看得。”
杨鸿泽摇摇头,对于这种人只能用“无语”两个字来形容。
杨云城提醒说:“以后关于张家培的家事,你少管点。我知道你和张家培是发小,但那里头的事,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
并举例说:“别的不说,就说张顺全的屋,是他们老人出钱给修的。张顺安家就有意见啊,说有钱给老二修屋,怎么不给我们把屋子修了,说二老偏心。把二老送到张顺全屋里,一直让他们养老到死。”
杨鸿泽最烦的就是这种家长里短,还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听罢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
这让杨鸿泽联想到一件事,外公去世的时候,大舅负责埋葬。外婆死活要埋在家的前面,大舅不同意。说哪有把坟茔埋在屋前面的道理,于是埋在了屋后。
外婆赌气,过年都是去二舅家过。
由于是外婆和大舅分开住,一个在坡上一个在坡下。自从那次以后,平常外婆从来不去大舅家吃饭。气得大舅妈直掉眼泪,对他们说,她做媳妇没亏婆婆一点,婆婆就这样对她。
杨鸿泽作为晚辈,只能听着。而且每当站在外婆家前面的时候,杨鸿泽都会不住的伤心。小时候的一幕幕往事,似波涛一般汹涌而来。让杨鸿泽常常感慨,扼腕叹息。
想的多了,难免人有些闷闷不乐。看同同有二叔照管着,杨鸿泽走出屋子,沿着屋前的公路一直直走。
在屋坡上的一户人家,也是童年玩伴。早就搬走了,后来在村里别的地方修房子住。然而十多年的分开,早让童年的温暖荡然无存,只剩下点头问好。
公路上的这户人家,女儿出嫁,父亲跟着去享福。留下的老人,今年八月份也走了。彻底没人了,屋前屋后都是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