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要立这样的誓言”朱九又问
“你本是衙门的捕快,一心为县令办事,却不知那县令的儿子是个好色之徒,一次偶然间见了汀兰,对汀兰起了色心,于是假借公事将你支了出去,乘着你不在,那县令的儿子便在夜里去了你家,想对汀兰行不轨之事,可伶汀兰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却性子刚烈,誓死不从,与那县令的儿子作了苦苦挣扎,在挣扎中没想到竟然将县令的儿子打死了,你回来后,知道大事不妙,想带着她一起离开,可县令已经带了官兵来,见到自己儿子躺在血泊中,认定了是你知道自己家儿子对汀兰起了色心,打死了自己的儿子,将你抓进了牢房。”
“你为了替汀兰顶罪,就认了罪,被判处死刑。可是汀兰却四处喊冤,四处报官想救你,只是官官相护,喊冤无门。恰巧秦澜路过平安县,汀兰便写了血书,披麻戴孝,跪在大街上,拦下了秦澜的马车,为你鸣冤。秦澜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只笑说”可伶天下尽是痴情人,我偏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若要救他,便跟我走,做我的奴婢,且今生今世,不能再回平安县,不能再与他相见,生死离别,你选一个”汀兰不愿你死,所以发了誓言,再不与你相见,又怕你出来后,到处寻她,便留了一封信与你,说是感念公主救命你性命,自愿追随公主报恩,十年之后便会回来”
记忆一点一点在朱九脑中回现,那张天真可爱的娃娃脸已是满面悲色,当年,他被放了出来却被逐出平安县,不得已他只能上了平安山做了山贼,只为守候在平安西县,等待那个没有期限的十年之约,十年过去,汀兰的姐姐回来了,也就是阮芷,告诉他汀兰死了,这要他如何不恨秦澜。
所幸汀兰没死,他还有希望,不过,他也不会就这样放了秦澜。
“秦澜,怪只怪你运气不好,偏偏遇到了我”
朱九说完,手中的大刀再次挥向秦澜,无论如何都是他们这些当官的,当权者的错,高高在上,草菅人命,才看不到他们这些小人物的悲哀,才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秦澜尚未及反应,只觉得自己被什么狠狠一撞,身体落在地上滚了两圈,随之而滚落到她身边的是一截手臂,那只手臂莹白如玉,又细又长,手臂上的手指十分好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落在地上却没有血迹。
秦澜震惊的抬头看向手臂的主人,只见原凡也正望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眼眸透着诡异的漆黑,他一步一步走向秦澜,拖着脚上的铁索,身后是众人的喊声。
“是灵人,他是灵人”
“灵人回来了,诅咒应验了,他们要向世人报复了”
那喊声中充满了惊惧,可想他们是多害怕灵人的报复。
不知为何,秦澜突然哭了,泪珠一颗又一颗的从眼中滚落,滑过脸颊,又摔到地上。她很害怕原凡,就是刚才大刀落到她的脖子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害怕。
“对不起,吓到了你”
原凡伸手,似乎是想去替她搽眼泪,秦澜却害怕的退了两步,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大堂,大堂里的人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竟也没人出来阻拦,任秦澜这般跑了出去。
秦澜不识路,只本能的向前跑,越跑越快,越跑越急,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她停下脚步,问道
“谁?是谁跟着我?”
“是我,白槐”
从一棵树后,一身黑衣,山贼打扮的白槐跛着脚走了出来。
秦澜惊讶得望着他,那个威风凛凛,手握千军万马的白槐现在成了一个断了腿的山贼,想了想,秦澜问
“昨日给我送水和馒头的人是你?”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城一战,我被人毒晕了,醒来后就武功尽失,被人断了手脚丢在了人贩子手中,恰巧朱九过路打劫便顺手将我带回了山寨”
寥寥数字便道尽了他数十日的艰酸经历,无人知晓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沦落为一个武功尽失,卑微如尘的蝼蚁是何等的心酸
“你,可怨我”秦澜小心的问道,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如果不是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他应该恨她的
“恨过,也怨过,我失了武功,断了双腿,被人关进笼子里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不是你发动了战争也许我会好好的,我还是我。可是后来再想,这战争早晚都是要有的,不是你发动还有别人发动,结局还是一样”
停顿了一下,他看向秦澜,又道
“世人都说秦澜心狠手辣,为了权利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手足,害死了众多后宫妃嫔,朝廷贤臣,其实再心狠手辣的人也是被世人逼出来的”
“你变了”以前的白槐只会憎恶心思狠毒的人,又岂会为他们说话
“因为世道变了”白槐如是说,声音很轻,经历了这么多,他才知道人心是多么的可怕,多么的贪婪,甚至至亲的人也可以用来利用伤害。
秦澜看向白槐,那个光明正直的白槐不见了。
“你---”要做什么?
后面的话秦澜没来得及说完,因为白槐打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