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午饭,慕容清挨个将铺子里的玉器擦了一遍,里里外外忙活了近一个时辰,竟然没一个客人登门,左右闲来无事,便随手从后院捡了两块掌心大小的木块儿,坐在柜台后面,专心的摆弄起来。
玉石器皿,前朝时大多为皇室所用,用途也无非是敬神礼佛,礼器居多。待到本朝时经济昌盛,皇帝又解了禁令,玉器的形式才逐渐多了起来,但大多都是摆件,且样式雕来琢去也就那么几样,做工也不够精细。
她那日随手雕的喜鹊登枝,之所以会被文昌平相中,其实也就是立意新奇了些,雕工比之一般将人或许略胜一筹,但真正的大师讲究大巧若拙,她那点小伎俩,难登大雅之堂。
木头的密度与玉石的密度自然不能比拟,但雕琢手法也有相通的地方,既然现在还不能琢玉,练练手艺也是好的。
直到日头偏西,店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慕容清这才放下刻刀揉了揉脖子,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二哥正襟危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文安年垂手站在他身边,微微侧着脸朝她看,眼睛一眨不眨,饶是逆着光,也能瞧见他眼底的笑意,慕容清忍不住小脸儿一红,连忙扔下刻刀来到跟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哥,你们来了多会儿了?怎么也不叫我……”
那是她的便宜哥哥们,以为他之前受了许多苦,现在对她极好,她这次的身份是林家的老六。
林时洪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没一会儿功夫……小六,你这是跟谁学的本事?二哥远远看着都觉得稀奇。”
何止稀奇!
他们二人到店里时不过申时三刻左右,小妹手里的木块还只是个大概的模样,瞧着像是小时候用泥巴捏的小人儿,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在她手里变了翻模样,饶是远远看着,也好似她掌心托着的物什就要活过来了一般。
小妹自幼娇气,还未对什么东西有过太大的兴趣,如今这身手艺又是从何而来的?
慕容清一惊——做木雕时太专注,直把这个身份的原主是个不学无术的事儿给忘了!
干干的笑了两声,慕容清抬手揉了揉肚子,苦着脸撒娇:“还能从哪儿学的,林师傅教的嘛……好二哥,可是母亲让你来叫我回去吃饭了?快走快走,我可饿死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林时洪就要往外走,没走几步忽的又被人扯了袖子,还以为是林时洪还想问什么,一回头就见文安年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摆,见她回头,弯着眼睛笑的开心:“你东西忘带了。”
文安年就是文昌平的儿子,心思极为单纯,除了雕刻上的事,其他一概不通,倒是因为文昌平刚刚说的那句让慕容清给他做小媳妇的玩笑话给吸引住了,非要跟着慕容清不可,也是巧了,慕容清行六,他正好行七,林家人也跟着开玩笑叫他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