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保护我的!谁让你保护的!你有什么权利保护我!”
豆大的泪滴直接震落,别过头去,哭的很伤心。
更为让泠雨不忍看的,是齐天。
三位探险家果然是七窍俱损,但是齐天的气息却让他们无比的熟悉,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做到的,几乎是爬着,摸到齐天的身体旁,伸出血痂满满的双手,不停的抚摸齐天的四肢和头颅……
泠雨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他也不想看到他们的表情,就像当时二哥抬头望天的神情,探险家们也到了流泪都奢侈的地步。
三位探险家其实是笑着的,因为齐天还活着,秦屿突然挣扎着坐起,向周围伸开双手,不停的乱摸……
泠雨知道,这是在找自己,泠雨慢慢靠近,蹲下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秦屿,血污浑浊的双手抚摸着泠雨的胳膊、肩膀、脸庞、头发,还有“夏草”的烈阳琼鞭和“冬虫”的铁锤……
秦屿嘴唇微动,一小股新鲜的血液慢慢流出,双手骤然下垂,笑着,挺到了生命的尽头。
泠雨潸然泪下,只好紧闭双眼,咬肌凸显,感受着所谓宿命留下的刻骨铭心。
直到一只手轻轻的拍到自己的肩膀上,泠雨才擦了擦婆娑双眸,扭头看去。
所谓的“魔之圣女”黄妙,正眼巴巴的看着泠雨,眼中含泪,却没有流出,秀眉紧蹙,朱口轻启,牙齿半咬下唇,全身微微颤动……经历战争的恐惧,因己而起的自责,弱小无助的委屈,对于同伴的担忧,有事隐瞒的不安,归心似箭的思念,与生俱来的温柔,倾城倾国的美丽,楚楚可怜的安静……
泠雨和公主的对视近乎冻结了整个杜鹃城,如同经历了半个世纪。
越来越多的表象证据指向魔女的定论,泠雨的潜意识中却感到越来越多的否定,神使鬼差般,在结束对视后,直接抱住了身前失魂的人儿,轻轻说道:
“别哭!”
然后松开双手,擦了擦自己双眼,俯首扛起齐天,迈着坚毅的步伐,放到珑甲石象幼崽背后,又默默的走向扇骨,同样抗在肩头,放到象背,望了望四周五彩缤纷的城市,又望了望已经抬走的陈涉、探险家尸体……
良久,才吐出了几个字。
“走吧!去月牙城!”
宿命坎坷。
生命脆弱。
战争无情。
谜题似蚕茧。
羁绊如心石。
有足够多的打击可以击碎一个人的意志,
也有足够多的未尽之事可以撑起一个人的脊背,
泠雨心头凛然,只要还能动,那就继续走!
一行人离开五桥国,踏上了那条知名的茶马古道,去往沙漠之国,北漠帝国。
泠雨走在路上,没有抬头,轻声喊道:
“扇骨……”
“咳咳……师父……你说……”
“守护一个东西,最好的方法,不是牺牲自己,而是让自己活下来……”
泠雨说得看似漫不经心,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言语也没有丝毫的起伏。
“还有你,齐天,你爸爸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或许,你还有更好的战斗方式,听到了吗?”
“咳咳……知道了……泠雨哥哥……秦叔叔他们怎么样了……”
“哦,他们很好,被骑兵带回兵营好好治疗了,有一天,你会再看到他们的。”
这是泠雨第一次以队长的身份和队员谈心,虽然和同坐月光下的那种娓娓道来相去甚远,不过这种略带心不在焉的顺口一提,显得更加的真实。
“蛩颜,你……你是一个好女孩!”
蛩颜并不似扇骨和齐天这两个拥趸般的买账,而是继续嘴硬,阴阳怪气道:
“谢谢你了!姐姐一点都不好!哼!”
一直低头踢石子的泠雨才噗嗤一笑,不禁抬头看向蛩颜佯装生气的样子。余光中,也瞥到了发呆的公主。
暗自也和自己谈了一下心。
“泠雨,相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