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你以为姐姐我是留下来等你的吗……我是……我是……怕黑,明早就走了,你就在这里和他们探险去吧……”
扇骨马上收回了笑容,说:
“师……”
“师什么师,师什么师,懒得理你……”
看到扇骨吃瘪的样子,本来早已和他断绝了眨眼往来的泠雨又忍不住的眨了眨眼,还挑了一下眉毛。
蛩颜一脸的不高兴,说道:
“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儿也真是的,还探险家呢,连羊奶都不带!”
然后冲着小象温柔的说:
“走走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至于你们,回头再来和你们算账!哼!气死我了!”
于是转身和小象一起屁颠屁颠的走进了黑暗深处。
扇骨大喊道:
“哎,师父,你不是怕黑的吗,等我伤好了,陪你去啊!”
远处的黑暗中响起欢乐活泼的声音。
“你就好好当你的探险家吧!我看好你!”
清早,一行人正式的准备出发,离开中土大裂谷。
齐天已经趴在父亲的坟墓上昏迷了,泠天把他抱上了西原龙狼背后,自己的坐骑银丝斗虎鞍上,则是绑着“蚕蛹兄弟”泠雨和扇骨,两个蚕蛹背靠背的绑着,各自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古怪。
蛩颜也在不久前回来了,抱着一个巨大的木桶,珑甲石象幼崽神情饱满,显然也是吃饱喝足,鼻子朝着蛩颜低鸣了几声,蛩颜道:
“好吧,好吧!姐姐给你讲,姐姐可重了!”
翻身骑到了这头名曰biubiubiu的珑甲石象幼崽身上,珑甲石象不愧为力大无穷的种族,刚生出一天的宝宝就完全能够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而且对于小巧的蛩颜来说,大小是刚刚好,极其和谐。
蛩颜对着背靠背的两个蚕蛹做了一个鬼脸,瞬间收到了奇效,两人的眼神中都是赤裸裸的吃醋。
当然一个吃的是蛩颜的醋;
一个是吃的珑甲石象幼崽的醋……
自从大战结束,看过了蛩颜正常的样子,大家也就放心了许多,何况按照泠天的意思,扇骨此人不简单,需要好好的保护他的周全,所以对于蛩颜也当做了半个自己人。
当然除了躺在银丝斗虎的背上、已经昏迷的齐天。
众人向两位与世长辞的兄弟鞠躬告别后,便踏上了旅程。
朝阳透过头顶上空的一线天,射到裂谷中,出现了很多在陆地上看不到的美景和奇观,将这条本无生气的大裂谷打扮得有些美妙。
路上不断出现森森的白骨,有大有小,大的骸骨下,能够容纳整只队伍横穿而过,小的骸骨却被一脚踩入泥土,变成了细粉。
随着光线越来越好,在泠雨的眼中,能隐约看到裂谷上方横亘的古桥,整个视野约有两三座的样子,他极力分辨着是否还在铁胄桥的桥下,从而判断一下行进的方位,但是桥太远了,在晨雾中只有一些虚影,他知道,虽然这里能够看到两座桥,但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距离要远得多,这也足以证明这座深谷有多么的深了。
朝阳不断升起,在上空峡谷的缝隙中,晕出斑斓的光环和光斑,这也让他不禁想起了这两位化名“冬虫”和“夏草”的大哥、二哥,盼望着自己能够早日开口说话,或者众人早日揭开自己的绷带,让失散多年的兄弟得以相认。
一路上,蛩颜多次询问探险家关于扇骨的身体状况,探险家心照不宣,只说少侠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但情况依旧十分不好,甚至为了拖延时间,仙草均已固本培元为主,更是将在汤药中加入了迷幻仙草的成分,可怜那扇骨昏昏沉沉,有苦说不出。
至于泠雨,也是大哥泠天亲自下令,不得取下他的脸上的绷带,说是防止被跟踪的敌人认出,将来伤害他。
虽是快马加鞭,无奈携夹病残,路途遥远,也是走走停停,众人的关系也算是缓和了不少,在两天后的黄昏时分,顺着隐匿陡峭、崎岖蜿蜒的小道返回了大陆上。一行人扮成来往客商的模样,来到了一个五桥国领辖的镇子,安顿下来。
镇子不大,三万人口,每家每户院落前都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虽谈不上奇花异草,也算独具匠心,此地料想离以园艺、花艺而著称的杜鹃城不远。
杜鹃城,西接赤阳,北邻双月,南靠中土大裂谷,东指国都杭京,是十二圣桥之五—隐岚桥—所在之地,为五桥国贸易、军事之重镇,亦是五桥国境内“北花南肴,东牧西渔”中的“北花”。
泠天、泠横与众人吩咐了一些事情以后,当晚便骑上坐骑,星夜兼程,快马加鞭,分别赶往七桥国国都苏京与五桥国国都杭京。
二人走后一刻钟,众人准备安睡。
忽闻门外虎嘶狼嗥,声悲音切。
光头秦屿从床榻震醒,披上袈裟,推开房门,正好遇见蛩颜急急忙忙的从侧房窜出,神情悲怆,秦屿以为蛩颜是又准备玩什么花样,便将禅杖立于胸口,警惕的道:
“又是你这妖女玩的鬼把戏吗?”
但蛩颜双目噙泪,颤抖哽咽,泣不成声,央求道:
“不是不是,快去开门,我不敢去看!”
秦屿这才觉得蛩颜并非说假,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推开院门,众人也纷纷披上简单的长袍,来在身后。
两头苍茫巨兽已经瘫倒在地,血肉模糊,银丝斗虎虎尾断裂,那西原龙狼更是断去前肢,惨不忍睹,匍匐在地,只剩丝丝哀嚎。
背后,正是冬虫夏草,瘫软在背,胸口已无起伏。
众人惊慌之中,将兄弟二人抬至内室,放在床榻之上。
蛩颜战战巍巍的走近银丝斗虎和西原龙狼,跪地抚摸。
泠雨看罢,双目一闭,四肢战栗。
那仙药学家将整个布囊倾泻在地,整个人趴在地上,在各种仙草中疯狂的寻找着……可惜的是,泠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的迹象,泠横口中微微脱出一串不连贯的词语:
“泠韫……泠雨……泠炎……”
一口脓血,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