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也不好说啊”，牛头显得有些走神，陈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既然府君大人都给你说了，那应该…大概…可能…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俺给你讲哦小府君，这些地府灵物虽然对凡人有好处，但你可不能卖多了啊。

就好像那种身患重病的人，他本来就寿元已尽，你要是把孟婆汤卖给他把病治好了，这不是逆了天吗？

虽然说府君大人掌……”

正在认真听讲的陈木见牛头停住，顺嘴问道，“掌啥？咋不说了牛哥？”

“是了！我这牛脑壳真是笨！

人家判官爸爸是掌管生死簿和判官笔的阴律司老大，就算他卖的灵物把人救活了，那活多久、怎么死，还不是人家判官爸爸说了算！”

牛头如是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看向陈木的眼神变得莫名怪异，““没…没咋，既然府君大人都说了，那小府君你就做呗，应该没事的。

俺回去给说说，下次尽量给你带孟婆汤。”

陈木一听，满脑子都是“开店没黄，可以赚钱”的念头。

“那谢谢你了牛哥！”

欢呼一声，陈木又是从李绪真枕头底下拿烟，又是殷勤点火的，整得牛头呵呵直乐。

“这有啥”，牛头松开铁链，用大手挡着打火机升腾而出的橘黄火苗，吐出一口白烟后认真道：

“小府君你都不嫌弃俺憨头粗脑的，肯叫俺一声牛哥，那这点小事算个啥！

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就行嘞，都是自家兄弟。”

这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不对，应该是好鬼！

这认真的语气，这诚恳的神态，看得陈木心窝子一阵发热。

牛头把陈木的感动看在眼里，像是看到了以后自己仗着新晋府君的照拂、平步青云的日子，不由牛颜大悦，嘴角离耳根子又近了几寸。

“那俺先带他们下去了啊小府君”，叼着烟的牛头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把黄木盒子往陈木身前一递。

“这是府君大人收藏了好久的上品彼岸嘞，大人特意吩咐过，说是让你好生保存，这玩意儿见不得太阳，见了就没效果了。”

见不得太阳？那岂不是说只能晚上用咯？

依然还在感动的陈木接过木盒，“牛哥你就别小府君小府君的叫了，刚不是说了吗，都是自家兄弟，你叫我小陈就行了。

或者像我朋友那样，直接喊我木头，这样亲切些。”

牛头大眼一转。

外号是不可能喊的，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喊。

万一将来转正了，别的鬼差说这外号是他传下去的，那新判官的面子往哪儿搁？

那还不得杀牛儆猴，把他给办了？

“那俺就叫你名字吧”，牛头伸手把烟拿下，又吐了一口白烟，才摆手道，“名字只是个代号，喊啥都一样，自家兄弟情谊在就行，在乎这些干嘛。”

陈木想了想，没想到是牛头的小心思在作祟，反而觉得他不拘小节，是个性情中人。

“那俺就先下去了？”

“好嘞牛哥，慢走啊牛哥！”

一番交接，一人一牛相谈甚欢。

等牛头裹着黑气消失之后，陈木才把屁股往床上一坐，上身靠着叠成方块的被子，彻底放松下来。

不得不说，他大清早就接到的这单生意，是真的难做。

又是骗室友先走，又是上课写鉴定，又是逃课跑回宿舍的，弄到现在，他是真正的身心俱疲了。

但好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想着牛头说的“彼岸不能见阳光”，陈木并没有打开小巧精致的黄木盒子，只是细细端详盒子的外表。

这毕竟是自己辛勤劳动才换来的报酬，即便就这么看着，他也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