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佳应倒是面色如常,按照剧本的设定他在长安干了九年不良帅,什么诡异奇特的案子都经历过了,这点简单的推断还原,根本不算什么。
范默叹息道:“入瓮之计失败之后,一切线索都断掉了。我们唯一确定的是,狼卫一定会在今晚上元灯会时动手!”说到这里,范默看向窗外的日晷,目光凛然。
曹顿赶紧给摄像师给手势,剧组的摄像师在剧组还没开拍前就被曹顿耳提面命了一番,务必多抓拍几个范默的特写镜头。曹顿也是摄像师出身的,知道这么找角度、找细节,所以一开始曹顿在和摄像师有过一番指示。
雷佳应闻言一惊。上元灯会向来是酉时燃烛,如今已过了巳时,满打满算只剩下四个时辰。靖安司必须在四个时辰里,从百万人口的长安城中揪出所有的突厥狼卫,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雷佳应这才明白,为何李泌会如此急切地把自己从死牢里提出来。这件事太重要、太难、太急迫,寻常手段根本做不到,这位年轻的官员不得不兵行险招,纡尊降贵地跟一个死囚犯谈话。
雷佳应的表情的带有点玩世不恭的痞气,但是眼神之中却带着一丝丝地凝重。
坐在监视器后头原本心情大好的曹顿,这个时候心里有些小纠结。别的导演都在为自己底下的演员演技不行而发愁,可是他现在可是为了自己剧组两位男主表现太好有些纠结。
范默和雷佳应要是一直表现这么好,自己这个导演岂不是成了摆设。心里虽然有这个念头,但是曹顿自然不会因为要树立自己威信要贸然要卡。
如果眼前台上只是雷佳应和另一个流量小鲜肉的话,曹顿或许还有可能喊个停。但是现在台上还有一个大魔王一般存在的范默,曹顿可真的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范默心里产生不快。
范默高挑的身材微微前倾,目光没有聚焦在雷佳应身上,微微仰着头望着远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四个时辰之内,你能做到吗?”
雷佳应用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反问道:“为什么是我?”
范默低了头,看了雷佳应一眼,“我查过你的注色经历,你之前在西域跟突厥人打过交道,对付他们应该很有经验;你又做了九年长安不良帅,这城市的情况,恐怕没人比你更熟。”
范默停顿一下,然后又抬起一只手,“只要你能办成这桩差事,我保你个敕许特赦。”
雷佳应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喜,他的独眼微微眯着,闪着亮光,然后恭敬地拱手:“多谢司丞美意,在下情愿回牢里等死。”
范默眉角一抖,目光重新落在了雷佳应的身上,眼神中疑惑之色尽显。
“长安有一百零八坊,想在四个时辰之内找出几个突厥人,神仙也没办法。反正都是死,我现在回牢里
,还落得个清省。”雷佳应有些痞里痞气地摊开双手,然后转身朝外头走去。
“给你授宣节校尉,再加一个上府别将的实职,够不够?”范默的声音重了音节,强行保持着淡然,不过如果仔细听的话就知道范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明显的波动起伏。
这个时候,曹顿就有些坐不住了。范默这一连串的小细节,可是都落在了曹顿的眼里。玛德,长的帅、歌唱得好,居然连演技都这么好了?
“这可不是酬劳的问题。”雷佳应头没有转。
范默的脸色开始阴沉起来,表现出那种有些脱离自己掌控的烦躁:“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开出你的条件!”
雷佳应继续向前走去:“我已经说了,这与酬劳多少无关,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范默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几次,突然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你恨突厥人吗?”
雷佳应的脚步停住了,微侧着头,声音无喜无怒说道:“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