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望向灾民涌来的西边,只见灾民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起来至少也有二三十万人,照这样下去,他幸幸苦苦运来的军粮,根本就撑不了几天。
而且灾民越来越多,万一这些灾民都还只是先到的,真正的大批的灾民还在后头,那后果根本就不堪设想。
袁独谨想到的,季长醉也想到了,他于是立即召集众将,命他们带人赶退这些灾民,但不准要了他们的性命。
众将得令之后,立时各自带着一万精锐,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包着棉布的木棒,以确保不会伤了这些灾民的性命。
但众将带人驱赶灾民时,发现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赶不走这些灾民,因为灾民们根本就不怕他们,也不怕他们手里的木棒,灾民们只要一碰上了粮食,就好像是已经在吸食人血的蚂蝗,万难把他从粮食上赶走。
裴世勋从帅帐赶了过来,见形势如此,深知若不用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便对季长醉道:“大人,这些灾民都已经饿疯了,若不杀上几个以儆效尤,只怕这三百万斤军粮都会毁于一旦啊!”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这些灾民再怎么说都是大暠的子民,我怎么能将他们杀了?”季长醉下不了决心,暗自着急,寻思解决之策,但怎么也想不出个办法来。
裴世勋又道:“大人如不愿大开杀戒,属下还有一个法子,只是成功的希望渺茫了些。”
季长醉忙道:“什么法子?”
裴世勋道:“灾民起事,往往都有一个领头的,我们如果能擒住那个领头的,让他驱使这些灾民离开,或许能暂时解除这个困境。”
季长醉望向灾民,见灾民之多,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便道:“这么多灾民,领头的却又是哪一个?”
裴世勋道:“要在这么多灾民中找到一个领头的,一时间确实难以办到,但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可用了。”
“你说的是。”
季长醉知道现在唯有找出那个领头的,才能让这些灾民离开,便和裴世勋各带了一队人马,穿梭于由灾民组成的大潮之中,寻找那个领头的人。
茫茫人潮之中,季长醉目之所见,俱是直扑粮车的灾民,不知怎样才能找到裴世勋口中所说那个领头的人。
他想所谓的领头之人,必定和其他的人都不太一样,但此时他所见到的灾民,莫不都是拿起粮食就往嘴里塞的,更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这让他不禁想到:“领头的人可能还没到中军,而是在来中军的路上。”
想到这里,季长醉举目望向西边,忽然见到离中军不到半里的地方,坐着一个和其他灾民都不一样的灾民。
因为其他的灾民都在奔跑,而那个灾民却盘膝坐在地上,而且那个灾民虽然也很瘦,却瘦得并不难看,如果不是衣着破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得道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