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由于早年对陌生人和陌生话的排斥引起对普通话的厌恶,巴不得一生不说也不听这种语言。
种种原因导致他在这个普通话的语言环境中应付困难,幸好他和雇主不要太多的交流,他像一匹负重的马担着担子走在前面,顾主紧跟其后不时指路,他依稀听懂了“前后、左右、上下、到了”几个音节。
到了目的地雇主递给他一张两块的票子,他没有马上接,他说:“我身上半个毫子都没有一个,拿么事找你零钱?”(方言)
顾主也不懂他说的什么,以为他嫌钱少了就说:“你还涨了价,上次我叫别人担的就是这个价,这才隔了几天?”
颜永农说:“你这是在逼我撒,晓得我没有钱偏要我找,也没受多少累你随便给俩烂眼钱算了。”(方言)雇主不想跟他磨嘴皮耽搁时间又从兜里掏出五角钱来。
颜永农才明白雇主没有听懂自己的话意,以为没接他的钱是要他加钱。于是他一接过两块的票子把五角票子给推了回去一面说:“多嘻,多嘻!”{多谢}
雇主蛮奇怪:说起日语来,是个日本人?
当他从雇主手里接过两块钱的票子时,简直不敢相信这钱咋这么好赚呀!在家乡从深山老林中替人担两百斤木炭出山,才二块脚力钱。一早到摸黑,飞起来跑只能跑两趟。要费几多力跑几多路流几多汗呀!
看,这两块钱来得多容易,几脚路汗珠也没掉一滴。
真是费力不赚钱,赚钱不费力。难怪农村人削尖脑壳往城里钻呀!
正当他把皱了角的钱捋通时,有人又在叫:“扁担”。
从这时起他的肩膀不空,扁担不空。扁担刚从货物里抽出来钱还没有来得及放进兜里,叫他挑脚的喊开了。
咳,这里是个好地方哟,是个屙金出银的地方。这地方还真少不得我这号人。
颜永农没有固定的吃饭时间,他不像人们非要一天三餐饭定时定量吃饭。只是在他感到饿了,肚里没有东西撑着就像汽车没了油跑不动了才去吃点东西。
他吃的食物不求质量,只求数量。一碟酸菜、三碗大米饭。
饭馆老板见了他不是蛮热情,他这顿饭能赚得了什么钱,赚钱主要靠菜靠酒。
同伙们拿他开玩笑:“狗吃牛屎只顾多,只求数量不求质量。你这样不要命地赚钱,赚了钱又舍不得花,自己的吃喝都刻薄,把钱穿到排骨上,到时别把排骨压断了。”
至于住宿问题,他认为若是在这上头花钱纯粹同钱有过结,钱多了放在口袋里做碍事。
大热天里,广场的水泥地、候车室的长椅、机关门前的草坪用块油纸垫着都是安宿的好地方。几多城里人耐不住房里的闷热不也是搬张竹床在外面过夜吗?
看,人们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慢慢都出来了,哪大路边竹床、躺椅上都是躺着摇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