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飘了下来，这一飘，直接飞过人群，落在中央的高台上，连同他的六名白衣蒙面丫鬟，也跟着落在身后，扇形排开，他又在落地的瞬间，摇开了纸扇。

难怪说少有人不认识他，这样的姿态想让人不认识也难。

“谁说她只有一个追随者的？立刻给我登记一下，我，白初恋，愿意成为她，冷清漓的追随者。心甘情愿，虽死无悔！”

“什么？！”

全场大哗。

比宣布二选规则时动静还要大些。

伊悠然奇怪的是，似乎除了她，所有人对这个人出场的方式都已习惯了，竟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波澜反而是在他说要做自己的追随者之后。

她却是相反呢。连身边的夜无忌都不例外。

周围的每个人都在这一瞬间与她有着完全相反的心情转折，还真是一个颇为有趣的体验。

伊悠然转向高台主座之后，只见那位一直闭目养神连宣布规则都由言灵代劳的白须老者，突然放下袖子走了出来，两手弯在低下的头颅前对白初恋恭敬行了大礼，仍旧低头道，“您身份贵重，怎可追随一名普通的学生，快别为难老朽了！”

白初恋扇子一合，脸色一摆，敲在登记台上，只问那工作人员，“你说是不是只要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奴从契约关系，就可以做追随者？”

“是……可是……”可怜的人，已经说不完整话了。

“是就行了，赶紧用照缘镜，看看我跟她是不是没有任何关系！”

工作人员哪里敢？主办长老在背后虎视眈眈呢！

白初恋也看出来他的窝囊，不过照缘镜嘛，他又不是不会用。

一把抢过桌上的镜子将他和伊悠然两人同时照进。

镜面果然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关系纹路和契约文字出现。

他亮给所有人看过，扔回给工作人员，拍拍手，这才看向那敢怒不敢言的长老，“现在都没有异议了吧？”

台下一片死寂。

台上伊悠然向同样一脸怒容的夜无忌轻问，“他是什么身份？”

夜无忌咬牙道，“这厮是仙德的副院长。”

伊悠然一挑眉，果然很贵重呢。

“这不公平！”

“这还比什么？！”

台下的死寂突然爆发，众人抗议纷纷。

工作人员顶着副院长的压力，战战兢兢的将原本要递给伊悠然的令牌收回，要给她重新输入信息。但他的手一直在抖，令牌撞在桌面上，咚咚的响。

新的信息只要在令牌上用风灵笔刻上副院长的名字，就能生效。

他好不容易握住风灵笔，抖啊抖啊挨近令牌。

“慢！”

正要刻的时候，这一声简直如天籁！

不管是谁说的，他都感激！

“姑娘？你难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白初恋转身，发现喊停的人是伊悠然。这他倒是不好发脾气呢。

伊悠然上前一步，之前因为此人的从天而降她从登记桌前退了回去，这时重回刚才的位置，看着那工作人员。

众目睽睽，她说，“我可以拒绝吗？”

我可以拒绝吗……

拒绝吗……

这简短一句，似有无尽回音，来回扫过每个人的耳边。

“你……你要拒绝？”问话的人是白初恋，趴在桌子上，他差点没把脖子扭断，只为去看她的表情。

“莫非不可以？”伊悠然依然盯着桌后面的工作人员，她在问难道有这样的规则？

工作人员收到一个来自彩羽鸟——明着来自彩羽鸟，实则当然来自它的主人的瞪视，猛地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当然没有，可以的，可以的！不过……”不过他宁愿冒着被瞪穿的危险，也忍不住好奇，“我可不可以问一下理由呢？”

“理由？”

“对，您拒绝副院长的理由？”

所有人竖耳恭听，包括副院长本人。

伊悠然这才第一次看向他，眼神似笑非笑，唇间一开一合，仿佛成了慢动作，只听她悠悠说道，“长得太丑。”

死寂。

再度死寂——

直至一声“噗嗤”划过长空。

夜无忌带头笑得前俯后仰。

一时之间，台下接二连三发出叫人尴尬的声音，像……像几百人一齐排泄气体的合奏，交响曲。

噗噗噗，啵啵啵……

随后，像有什么冲破了束缚，一切的桎梏都被打破。

一片海浪滔天般的笑声震荡了整座圣音堂。

“你你你拒绝我就罢了，你你你居然还说我长得丑？”

一个男音在这片笑浪中气若游丝。

“公子——保重啊公子，千万不要伤心，我们都很爱你啊——”

“对呀，你还有我们——”

兵荒马乱中，伊悠然从呆滞的工作人员手中取回令牌，已得知三选定在明天，可以离开了。

夜无忌知她心意，一边虽还在忍笑，却已跟上替她清路，“恩恩，拒绝得好，你有我一个就够了。”

伊悠然也牵起微笑瞥了他一眼，回转视线又看着前方，简短应了一声，“知道。”

夜无忌喜不自胜。

人群中，两人谈笑般走过。

…………

因为报名者中也有玩家，未签订神策契约的玩家，所以三选定的明天，是明晚的正常游戏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