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对人性的失望相比，此时的制裁仿佛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人走茶凉的悲哀，如一把改锥，咬牙切齿的拧螺丝一样往人心里扎。

那个揪心劲，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来解恨。

“呼……”

人性有时要比暖宝宝更让人觉得贴心，有时却比饿了千年的僵尸还可怕。

像护舒宝，既贴心，又吸人血。

“呼……”

还好男子没有跟来，也不知道他挂念的那点遗产早已被歹人掳走。

若是一怒之下，伤了人家性命，那就只能作游荡在阴阳间的孤魂野鬼了。

何群把箱子里的衣物和照片拿走，关了灯，离开了。

……

天色已经亮开，街上的小商贩也都一大早出来占个位置，挣个糊口钱。

飘香的炊烟自一辆辆神秘的平板车上跟风而来。

何群并不知道那铁板上，那炉灶中烹饪的究竟叫啥，也从未见过像那些小摊老板那样从容又接地气的笑容。

他们开心个啥？跟捡了钱似的。

何群一步步靠近，带着这个疑惑，在他们的脸上扫来扫去。

“我儿马上要高考了，老师说上个差不多的三本肯定没问题……”

“我昨天彩票中了二十块钱，一会忙完了，请你去隔壁老王的摊上喝豆腐脑……”

“我这鞋三十五块钱，穿了两年多了没改样，跟老周那脸皮似的，贼结实……”

……

何群倚在路边的法桐上，看着他们胡侃。

知足，这应该就是知足吧。

他们没有腰缠万贯的家产，却要比那些不苟言笑的富豪要活的开心。

这就是知足，是一种自己挠自己痒痒肉，苦中作乐的知足。

何群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接地气的感觉。

喜欢听他们胡侃吹牛，喜欢席地而坐，喜欢看胖子蹲着吹塑料袋的笨拙样子。

或许，只有现在的这个何群才能体会吧，以前的那个高傲嚣张，受尽吹捧的何群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他心头的那把大锁，好像已经开始松动。

不知不觉间，他似乎没有那么排斥这副皮囊了。

因为他换掉的不单单是曾经的身体，还有开始变得柔软的心。

“饿了吧，给。”

何群旁边的摊主递过来一套煎饼果子，眼神中有些陌生的怜悯。

“拿着吧。”

何群勉强的笑了笑，接过煎饼，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十块钱递给老板。

“你这也不够啊……”

何群少有的开始局促不安，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心境中走出来。

他下意识的往口袋里摸去，可就算是摸破了，里面也只是大腿，哪还有钱。

“开玩笑的，不要钱，快吃吧。”

何群从容的笑笑，舔了舔沾在袋子上的甜面酱。

这个摊主的玩笑并没有让他觉得反感，也不用反复思索他到底是不是话里有话。

这种坦然自若的感觉，也并没有让他觉得手中拿着的煎饼是嗟来之食。

不过……

自己真的不是穿越到一个乞丐的身上吗？！

为何总会有人投喂呢。

“小伙子，不够还有啊。”

何群冲着摊主咧嘴一笑。“行，那再来一个。”

摊主：“……”